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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嬅有孕的消息一传出去，满宫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长春宫，没有人再在意延禧宫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皇帝直接下令封宫。不论是延禧宫里的娴嫔和海常在，还是那日据说刚好进了延禧宫的玫贵人，再无人见过她们一面。

其中隐晦的灰暗，在众人心中心照不宣的流传，但谁也说不清到底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没有人敢在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情上触犯皇帝的忌讳，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是皇帝的手下留情？谁又有皇后那么好的运气，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喜，不论皇帝是否介意，都不会再和她追究什么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如懿来到了延禧宫的后殿，海兰在那住着。

两人相对无言地沉默良久，如懿才开口道：“这个结果，就是你苦心孤诣想要达成的目的吗？”

海兰依旧垂着头，半晌，低低应了一句：“是皇后提醒的你吧？”

如懿点点头，没有否认，海兰唇边扯出一抹苦笑，抬手捂住嘴轻咳一声，方才道：“不愧是多年稳坐中宫的皇后娘娘，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你我今日下场，恐怕她心知肚明，就等着关键时刻看一场大戏吧。”

平心而论，不论是如懿还是海兰，这么多年一起生活在这宫中，琅嬅对她们都是不薄的。言语上、行为上、甚至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琅嬅这个皇后做得都是公平公正，没有半分偏袒，也没有为难她们任何一人。

哪怕是和贵妃交好，琅嬅也会尽量公正地做主一切事情。

但如懿两人就是能在无形之中体会到一种隐隐的被排斥的感觉，也是因为这种感觉，她们都没有去亲近皇后的意思，只是仗着她的公正和大度，和宫里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交情。

“你……是不是知道了？”如懿没有说清知道了什么，海兰却不想再问，只是随意点一点头，“是的，不论是你对我最初的算计，还是投毒，甚至是冷宫大火烧死了那么多人的根本，我都知道了。”

如懿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本理直气壮过来诘问的气势，也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散去了八九成。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本想幸灾乐祸地看着你自食恶果，却万万没想到皇上的怒气可以迁怒至此，连带着我和玫贵人也逃脱不了。”海兰的头越垂越低，显见的丧气之感萦绕在她的周身。

如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说出一句：“我活该，你也活该，咱们都活该……”

两人相对无言的又坐了许久，如懿站起身来，缓步走出后殿，往正殿而去。途径关押玫贵人的东偏殿，她侧头看了看，听着里面一直挣动不休的动静，时不时传出的一两声的呜咽，不用她亲自进去看着，就知道玫贵人现在的样子有多凄惨。

她嘴角抿起一抹微笑，摇了摇头，竟轻哼着一首小调回了正殿。

不论玫贵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害她，总归是逃不出和她一样的结局，她也没必要再去计较太多了，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她只想在最后的时刻平静一点。

玫贵人的性子，即便她说一千遍不是她害了她的孩子，只要没有证据，她就不会相信她的。

不像海兰，两人即便已经撕破脸了，到底没有闹得太过难看，好歹也是心平气和地将最后的话说完了。

她正出神着，延禧宫大门被人打开了，回头看去，便是三个御前太监各捧了一个覆着白布的托盘，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来了，终于来了。如懿心中暗道，姑母，对不起，我不但没能做成皇后，完成振兴乌拉那拉氏的重任，便是这不能成为弃妇一条，我都没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