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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

长春宫西暖阁中，琅嬅正和高晞月相对而坐，惢心坐在一个小圆凳上，守着炭盆用火钳烤栗子。烤开口一个，便放到一旁的瓷盘里，琅嬅和高晞月想吃便自己拿过去剥开。

新烤好的栗子软糯香甜，自己剥着吃又有几分趣味，高晞月吃的兴致勃勃，不一会儿她身边的小竹筐里便堆满了栗子壳。4

“是，娴常在从前的首领太监三宝带了三个宫女亲自去接的，听说回来的路上还碰见舒嫔娘娘从储秀宫出来，有人听到娴常在低声念了一句诗。”2

叶心最会打听消息，琅嬅刚问完，她便在旁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

高晞月面上浮起一抹兴味，好奇问道：“可知道她念了什么诗？”

叶心摇了摇头，“长街两旁的宫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便是听到了也记不住太多，只记得似乎是和鸳鸯有关的诗句。”

“鸳鸯？看见舒嫔念鸳鸯干什么？”高晞月更加莫名，疑惑地看着琅嬅。1

琅嬅垂眸略略思索，大致想明白了如懿当时的心境，她内心嗤笑一声，不明白如懿到底在怨怪什么。嫁与君王的第一天便该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为一个女人驻足，竟然还会为了他多了新宠而伤怀，莫非这几年的冷宫是白待了？

如此在意君恩，那如懿为什么明知凌云彻对她的心思，还承诺要将他调到延禧宫当值，不是看开之后要寻找第二春吗？不应该是她理解错了吧？

琅嬅正琢磨这个呢，高晞月见她出神，干脆扯了扯她的袖子，“娘娘，您可知道娴常在看见舒嫔之后念鸳鸯干什么？”

“或许，是在感慨鸳鸯并不如世人所以为的深情。鸳鸯有个恶习，雌性受难，雄性不但不会去救，反而会另结新欢呢。”

高晞月听了一愣，回过神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2

“装什么清高给人看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也不过一个妾室，这样感慨，到底是在感慨自己可怜，还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舒嫔是太后引荐，皇上便是不想收也要收，何况人家貌美，家世又好，还育有公主，皇上看重不是应该的吗？她这样酸言酸语，我看她这几年的冷宫是白待了。”

琅嬅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觉好笑，将手上刚剥好的栗子塞进她嘴里，笑着安抚她：“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喜怒不知隐藏。再说了，这不过是我的猜想，也不一定真就是娴常在的想法，你这一通骂，万一说错了，岂不是冤枉了她。”

高晞月咽下嘴里的栗子，固执地摇头，“我才不会冤枉她呢，好歹是多年相处，她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她一向摆着孝敬宪皇后母族的架子，还有选秀那日得了象征嫡福晋之位的如意，便总觉得这正妻之位该是她的。若不是娘娘选秀前出了痘，她能有这福气摸一摸那如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晞月一提起那日选秀还是心中不平。那日本该是一次性选出嫡福晋、侧福晋的，就因为如懿一个人，导致那日选秀形同虚设。若不是回去后收到了赐婚旨意，她还以为自己落选了，准备自行聘嫁呢。

“多少年前的事了，不必和她再计较什么。如今她不过一个低位常在，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何必再搭理她什么。她既然已经从冷宫里出来了，明日请安必来长春宫，届时见了面，你若有什么不满，也不用忍着，万事都有我帮你担着。”

听琅嬅这么说了，高晞月立刻喜笑颜开。她从前每每和如懿斗嘴，都被如懿的伶牙俐齿给压了下去。潜邸之时她是格格，如懿是侧福晋，斗不过嘴她也只能忍下。

后来进了宫，她成了贵妃，如懿只是嫔位，她那时还以为能压她一头了，不想如懿竟然以“高位最多掌控礼仪，不能掌控人心”这话来噎她的话，实在是气死她了。

但那时如懿好歹是个一宫之主的嫔位，如今不过一个常在，她再能狡辩，也抵不过尊卑之分了。

高晞月只要一想想明日自己将如懿狠狠压制的情形，便兴奋起来。

琅嬅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样子，不由一笑。能像她这般活到如今还是这样率性，也是不容易，能保存一分是一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