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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弘历轻叹一声，他明白琅嬅为什么这么吩咐，虽然不想承认，但海兰的中毒，确实有可能是如懿下的手。1

“是谁去冷宫给海兰医治的？”弘历沉声问道，琅嬅注意到他对海兰称呼的改变，嘴角边扬起一抹不显眼的笑意。1

“回娘娘，是江与彬江太医。”

琅嬅点点头，“江与彬是齐汝的徒弟，医术向来不错，让他一起过来看看，肯定能说的清楚。”清楚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6

阿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地缝里去，生怕皇帝怒意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将她料理了。她暗道自己实在倒霉，怎么就正好撞到皇上面前了？

她偷偷抬头看向琅嬅，见琅嬅面色平常，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若是皇上迁怒，皇后娘娘，应该会保护她的吧？1

琅嬅注意到阿箬的紧张，轻笑一下，示意叶心上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慎常在先坐吧，跪了这么久了，膝盖估计都青了，等下太医来了，也让太医看看有无妨碍。”

弘历眉头皱了皱，瞥了一眼阿箬，眼神中满是不快，到底碍于开口的是琅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眸，不知在沉思什么。

阿箬松了口气，心中暗忖，果然还是皇后娘娘可靠。4

不多时，齐汝和江与彬到了，弘历连他们礼都没让行完，就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他们看惢心手里拿的纸包。

李玉早在路上就跟二人说了大致的情况，拿到药粉，两人细细分辨起来。

江与彬到底年轻经验不足，他虽然给海兰治疗，却没将这些棕色粉末和海兰所中之毒联系到一起，只是皱着眉头轻嗅。2

只是这东西无味，他又不敢轻易品尝，根本没有头脑。

齐汝却是越看这东西越觉得眼熟，只是他不敢妄加断言，思忖半晌，拱手对皇帝请示道：“皇上，这东西无味，不好凭空判断，微臣恳请李玉公公送进来一只活物，不拘什么，只要让它吃下一点，便能立刻见分明。”

弘历点点头，李玉便让进保快去带进一只鹦哥儿进来。不选猫狗，是怕畜生被药物刺激发了狂，伤了主子就不好了。

齐汝让叶心打了一小盅水，又用她头上的搔头簪挑了一小挖耳勺的粉末撒入水中。不用他搅拌，那粉末遇水即化，直接成了一盅无色无味的清水，好似根本就没放入任何东西。

他心里有底，等鹦哥来了，亲手将水喂了那鸟儿。

殿内众人死死盯着那试药的鹦哥，它喝了两口水，不过几息时间，便双脚一僵，连挣扎都没有的倒头从架子上摔落。它脚上拴着链子，就那么倒吊在鸟架上，一晃一晃。

弘历的面色黑得吓人，鹦哥的样子根本不用齐汝多说什么，没人看不出这棕色粉末是什么东西。不过那么一小点点，鹦哥竟然连挣扎都没有的就被毒死了，可见毒性之大。

再联想到他进来时听到阿箬说的，如懿给她这东西，是让她下到庆贵人的饮食中，意图所在，昭然若揭。

“皇上，皇后娘娘，慎常在。不知这毒药是从哪里得来的？”虽说众人都明白那是什么了，齐汝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且这剧毒他有些印象，还是问明出处，他好细说分明。

琅嬅看了一眼阿箬，阿箬立刻起身，小心斟酌了用词，“应当是先帝景仁宫娘娘的旧物。”

她哪敢说这是如懿给她害人用的，就算太医嘴巴严实不会乱传，难保皇帝生气啊。

齐汝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差不多了，先帝一朝虽然没有人中毒而亡，但圣祖时期，中了此毒死去的人可是不少。若微臣所料不错，此毒无名，是从一种海鱼身上提取而出，只需一点，便能让人毙命，是真正见血封喉的毒药。”5

弘历听着他的话，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起来。

先帝一朝，哪里是没有人遭过剧毒杀害，从小陪他到大的嬷嬷，不正是死于见血封喉的剧毒！

只是喝了两口绿豆汤，嬷嬷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场便倒地身亡，那副场景，和今日这只鹦哥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