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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见她面露疑惑，冷哼一声，“ 你呀！本来今日你伺候的很好，本宫是真的满意你才起了心思要你来承乾宫的。偏偏你长了那么一张脸，眼睛和下巴长得和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那么像。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是为了什么进的冷宫，而本宫又为何这般为难你。”1

卫嬿婉如何能不知道呢，只是先前没想到那处去罢了，反应过来后吓得眼都直了，连连叩首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金玉妍扑哧一笑：“你确实该死，要不是宫规祖制，不得随意处死宫女，你早就是尸首一具了，还能在这碍本宫的眼吗？如果你肯挖了自己的眼睛，削了自己的下巴，说不准本宫心情一好，还是让你回延辉阁当差去。”

卫嬿婉直愣愣地跪着，吓得浑身发颤：“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再想不到，自己都已经远离那些人了，竟然还是受了乌拉那拉氏的牵累。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甘，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乌拉那拉氏抢走了凌云彻的心，现在还要来牵累她受苦？

金玉妍饶有趣味地将卫嬿婉的害怕尽收眼底，顺手在花瓶里取了枝红艳的芍药，一瓣一瓣撕碎了把玩，花瓣碎碎扬扬撒了一地。

“知道你舍不得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也是，你要毁了容，本宫还怎么得趣儿呢。话说回来，你还是得谢谢本宫，你要是落在了玫贵人手里，玫贵人恨乌拉那拉氏恨成那样，不拿一炉子热香灰烫烂了你的脸才怪。这乌拉那拉氏从前的名字就叫青樱，既然你长得那么像她，你便叫樱儿，不是很合适？”

金玉妍好似自己不杀她、不毁她容就已是给了天大恩典一般，扬了扬脸。贞淑会意，上前一把拧住卫嬿婉的耳朵，甩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狠声道：“从此你便是承乾宫的人了。这两个耳光是告诉你，好好伺候娘娘，有一点不周到的，便有你受的。”

金玉妍娇美的面容上透着犀利的冷，忽而轻嗅道：“今儿的香点得好，是苏合香吧？”

丽心忙笑道：“是啊。娘娘回宫前半个时辰便烧上了。”

金玉妍用手指轻点了点桌面，眼里闪过一丝冷然：“香倒是好闻，只是放得远了，气味淡淡的。樱儿……”她看着卫嬿婉，扯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把那小香炉捧到本宫身前来。”

卫嬿婉忙收了眼泪和畏惧，殷勤地捧了紫铜鼎炉来，才捧到金玉妍身边的案几上，便烫得赶紧放下，缩手在背后悄悄搓着。

金玉妍不悦地摇头：“谁叫你放下了。放在案几上挡着本宫的视线。你就跪在这儿，拿你自己的手当香案，捧着那香炉伺候本宫吧。”

卫嬿婉想要分辩什么，抬头见金玉妍的神色阴晦不明，只得忍下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将香炉高高地顶在了头顶上。

金玉妍看她听话，这才稍稍满意，瞥了丽心一眼，娇慵地打了个哈欠：“本宫乏得很，进去眠一眠。记着，以后就让樱儿这么伺候。丽心，你也好好教导着她些。”说罢，金玉妍便留了丽心在外看着卫嬿婉，自己扭着杨柳细腰，入寝殿去了。

丽心看着贞淑在金玉妍进到寝殿内间后关上了门，轻叹一声：“别说我不可怜你，娘娘一般午休一个时辰，贞淑都是侍奉在里面的，不会开门。”

卫嬿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丽心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将那滚烫的香炉放在地上。“多谢丽心姐姐。”她刚进承乾宫的时候，丽心也是没有好脸色的疾言厉色，原来私底下竟也是可怜她的。

“娘娘失了孩子，你也知道她心里有多不好受，往后机灵着点，不然没人能救得了你。”丽心说完，再不看她，坐到桌旁，为金玉妍剥莲子心去了。

卫嬿婉满眼都是惊惶不安，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担忧不已。

从这以后，卫嬿婉的日子便没有再好过过。2

白日里要替承乾宫的宫女们浣洗衣服，一刻不能停歇；到了晚间，便要伺候金玉妍洗脚。

逢着金玉妍不用侍寝的日子，还要跪在她跟前，捧着蜡烛当人肉烛台，由着滚烫的烛油一滴滴烫在手上，烫伤了皮肉，也烫木了一颗心。

金玉妍心胸狭窄，要了她过来本就是出气用的，如何还会有好脸色给她。

原本只是差事苦，吃穿倒也还好，但金玉妍越来越觉得这样折磨卫嬿婉不够过瘾，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不单是吃喝短缺，就连衣服遮掩下的皮肉，也时常被金玉妍鞭打掐捏，留下道道青紫的伤痕。

承乾宫的小宫女大多看主子脸色，见金玉妍这般对待卫嬿婉，便有样学样，是个人物都敢对她随意打骂，吃饭也只是剩饭剩菜。卫嬿婉有时实在累了想偷个懒，也找不到半分间隙，不过是拿着一条命，在承乾宫中一日一日煎熬罢了。

这其中，唯一会照顾她的，也只有丽心了。丽心虽然冷面，但也会在她没饭吃的时候塞几个饼子、馒头给她。她受了伤，也是靠着丽心给的药膏才能不留下疤痕。但凡金玉妍留下丽心看守她受罚，丽心都会放水，让她能有短暂的喘息。

卫嬿婉觉得，若是没有丽心的暗中照顾，她怕是在这承乾宫中怕是根本活不过这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