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醒来,手握着吕显带来的玉佩,上等白玉精雕镂空,指腹摩挲着佩心镂雕兰花,玉色润泽,轻灵剔透。
他眉头紧锁,神思凝重,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薛定非“这玉佩怎么了…?”
薛定非从没见过谢危这么失神的样子,好奇那块玉佩什么来头,朝吕显扬了扬下巴,吕显没空搭理他,他又看了看剑书,剑书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
谢危“这是我母亲,在燕兰的满月时送与她的满月礼。”
谢危沉声道,薛定非了然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
薛定非“不对啊!”
薛定非“她把这个给了你,那她不就知道你是…”
薛定非顿了顿,剩下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吕显“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谢危不语,默认他们的话。
薛定非一脸完蛋,燕兰知道谢危是薛定非,那岂不是知道他是个冒牌货?
吕显“那她还玉佩是何意?”
谢危“这玉佩,也是定亲信物。”
谢危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块,这么多年他一直贴身放着。
当两块玉佩放在一起,不禁回忆起当初燕牧将随身玉佩亲手交给他时的场景。
了解了玉佩的意义,那这退还玉佩,便等同于退亲,吕显轻轻低垂着眉眼,更能明白燕兰的决心。
谢危“她说了什么。”
吕显“她说,她捧着一颗完整的心,你却若即若离,视而不见,当那颗心伤痕累累,你迟来的爱,太狠了。”
狠。
是啊,狠。
狠心对她忽远忽近,狠心对她的情意熟视无睹,狠心看着她失去所有,狠心除去她所爱的人,狠心威胁她,强占她,狠心看她落泪,狠心她抑郁成疾,也未曾给过她自由,狠心从未好好与她说过话,听听她的苦、她的难。
他爱她。
可他的爱,怎么不狠呢。
谢危喉间微涩。
燕兰可以选择这一世的他,却不会选择上一世的他。
吕显“她还说了一句,我有些听不懂的话。”
谢危望向吕显,晦暗的眼神里有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复杂情愫。
可心细如吕显,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两人之间的事。
谢危隐忍沉静,聪明绝顶,也手段狠辣,吕显极少从他那双早已厌倦世间的眼里看到了世俗凡人有的哀痛。
吕显“她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何以报德,何以报德。
伤在她身,痛在她身,又凭什么让她去拉那个对她施痛的人。
谢危低下了头,攥紧了玉佩。
…
勇毅侯府。
“小姐,世子今晚又在赌坊,不回来了。”
燕兰知道薛定非常去谢宅,她将玉佩还给谢危,薛定非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估计是不知道回来该怎么面对她,成天混在赌坊,她不催,他便不回。
故而当霜墨汇报着薛定非的行踪,燕兰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淡淡地说一声:
燕兰“随他去吧。”
燕兰“不过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派人暗中看着点,有任何变故即刻告知于我,切勿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