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和薛定非来到四下无人处,剑书在不远处望风观察。
谢危“今早是怎么回事。”
薛定非“今早?”
薛定非“今早怎么了?”
薛定非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被谢危叫住私聊时,一路紧张,胡思乱想,表面淡定,实际上都在担心是不是被谢危知道了他和燕兰之间…
谢危“我是问燕临。”
一听是燕临,薛定非隐隐松了口气。
薛定非“就是他早上过来,说自己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什么燕家没了,只剩他一个人了。”
薛定非“安慰了他几句,结果他没走几步就吐血晕倒了。”
薛定非挑拣着讲,自然不会说出燕临是被他和燕兰一起演戏气吐血的真相。
谢危垂眸不语,薛定非说的,和燕兰说的大差不差,渐渐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薛定非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谢危,知道这是过关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假装好奇的模样,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他想问的:
薛定非“昨晚…你和燕兰…”
薛定非“你们…”
谢危眸光微动,没有立刻回答。
忆起昨晚,清俊的脸慢慢褪去淡漠,眼睫微垂,深静的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如温玉般,蔓延至嘴角。
薛定非看着谢危,不知不觉地收起来了脸上的假笑。
谢危这人,一身克制,表面上沉稳厚重,高山沧海,行吟采薇,像个圣人,像个隐士,骨子里却是冷漠阴鸷,心思深沉,隐忍蛰伏,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
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平和安然,满足恬淡。
不用谢危再说,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正是如此,薛定非的心底微微有些酸楚,不是滋味儿。
…
见燕临刚醒来就急忙慌地往外跑,燕兰勒令他在身体没好之前,不准出去,回到床上休息。
燕临什么也没说,由着燕兰将他带回屋,燕兰说什么,他都乖乖地跟着做,眼睛从未离开过燕兰的身上。
听着燕兰看似责备实则担忧的话,体贴入微的照顾,燕临感到久违的安心。
看着还好好在眼前的人,燕临眼波颤了颤,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艰涩的眼眶憋出一抹红。
细腕托着碗盏,燕兰正要将汤药端给燕临,还没给到他的手上,被燕临张开手臂一把抱住。
尤芳吟心一紧,却极力地按耐住,静静地立在原地。
燕兰端着药碗,腰和后背被燕临结实有力的双臂箍得极紧。
燕兰“怎么了?”
燕临埋首于她的颈间,失去过她一次的悲痛和沉重几乎要将他淹没压垮。
燕临.“阿姐…”
燕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无比认真甚至近乎祈求的口吻,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害怕一松手,她便会烟消云散了般,黑亮的眼眸里沾染了一点泪意。
是他,是他害了阿姐。
阿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处处为他着想,关心他、呵护他、用心爱他,可他没能护好她,轻信他人,引狼入室,酿成过错,害她被旁人欺负,好不容易再次团聚,打起她的主意,和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样,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将她占为己有,永远拴在自己身边。
燕兰“阿姐不丢下你,你也该一个人长大了,早晚要成家立业的。”
成家立业…
突然想起昏倒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再看向燕兰,心中便又开始愤懑难受。
燕临张了张嘴,心像是被攥捻的窒息,咬牙隐忍,说不出一句话。
薛定非又怎么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更不知道谢危又在密谋着什么。
要他放手,他做不到。
燕临.“我会长大的。”
这一次…
他不会再让阿姐受任何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