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太少

杀掉一众神官后的青年转身向毁灭神殿走去，眼底猩红褪去却依然是一双如同血色的眸子。

即使是一挑多，青年身上的衣袍仍旧是干干净净，他白皙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好似终结在他剑下的并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有战争就一定会有牺牲。

被杀戮影响而失控杀几个对于神界来说无关紧要的神官并不能影响什么，青年本就不算什么好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他的剑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

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战斗早点开始，因为他感觉时空乱流离斗罗神界越来越近了，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毁灭神殿里，毁灭之神焦急的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青年。他再一次发问:“你怎么就突然跑去挑衅唐三了呢？”

“敌众我寡，你就不怕你回不来吗？！”

别看毁灭之神看起来话不多的样子，但真要教育起人来那是一句话一句话的往外崩根本停不下来。青年血色一般的双眸闪烁了一下，抓住毁灭之神换气的空隙轻声说道:“我感受到第一任凤凰之神的气息了。”

毁灭之神顿了一下:“所以龙神神核影响了你，才让你做出了一些完全不理智的行为，对吗？”

青年点点头:“抱歉哥，让你担心了。但有一点你错了，虽然表面上的确是敌众我寡，但你别忘了，我可是旧世界的遗民，我的剑中有着无数的旧世界亡灵。”

“如果打起来，我未必打不过唐三那家伙！”青年眼神中透露着杀意，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但此时的毁灭之神哪里有心情想这些，他看向青年，眼睛中的担忧之色差点溢出来。

“小蝶，要不我和你姐姐想办法把你精神之海里面的龙神神核转移出来吧。”毁灭之神道，“完整的龙神神核本来就是杀戮的集结体了，更何况是破碎的神核。”

是了，青年正是冬。

冬闻言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本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悲伤，他根本没有思考就拒绝了毁灭之神的提议。并不是因为他贪图龙神的神力，仅仅是因为这个破碎的不成样子的神核是龙神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总需要一点东西来纪念自己亡故的挚友。

就像软剑中封印的亡灵，就像不愿意再次变回原本模样的样貌，就像破碎的神核，就像……

冬紧了紧身上的黑袍，就像这一身黑色衣袍。

他用这些看得见的东西来纪念那些摸不着的回忆，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曾经拥有过，而不是他肖想的一场梦境。

龙神和凤凰之神不是梦，毁灭之神和生命女神不是梦，霍雨浩也不是梦。他作为旧世界的神明能活的时间真的太长了，但拥有的实在太少了，少到他连一样东西都舍不得忘记，少到就连痛苦的回忆都能被他如珍宝般收藏在心底。

毁灭之神并没有再提这件事，他哪里能不知道冬为什么会保留已经破碎的神核。对此毁灭之神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冬的固执他和生命女神是有目共睹的，当初为了把龙神比下去冬硬生生只用一个月就凝结了神核，这才让蝶神神核有那么强的认主性。

离冬挑衅唐三已经过去了三天，依旧没什么大事发生。

毁灭之神这边没有动作，神界中枢的神祗都有些忍不住了，明明是毁灭之神发起的战争，为什么反而毁灭之神那边那么平静！？

这不科学。

戴雨浩自三天前起就愈发沉默。

倒不是因为不爱说话，只是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第一任凤凰之神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和老者最后翻译出来的符文有什么确切的关联。

如果说，他和王冬真的是一对天道都内定下来的恋人，那为什么王冬会说自己和他的相遇是天道给他的劫难？

诞生于真理存在之前，溟灭在谎言毁灭之后的，是时间和空间，还是他和王冬直接的情谊？

戴雨浩一愣，如果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王冬之前所说的放下都是谎言呢？可以这样理解的吧。

那又是什么因素，让王冬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第一任凤凰之神的一席话激起了戴雨浩的无数个问号，不过目前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王冬对他至少是有情谊的。

至于这份情谊有多少，戴雨浩并不担心，反正只要王冬不讨厌不忘记自己，那么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

戴雨浩这一生得到的东西太少，导致他对感情方面总是优柔寡断，甚至曾经说过那么多违心的话，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人最本能的想要抓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尤其是拥有的本来就不多的他，就更迫切的想要留住些什么。这一次，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是曾经面对王冬儿或者是王秋儿都不曾有过的强烈占有欲，一种强烈的快要疯魔的情感。无一不在张牙舞爪的告诉戴雨浩，他曾经的一切都是笑话，他所爱的只是一个王冬而已，他的爱是诞生在真理存在的时候。

撇开时间空间不谈，那么后半句有没有可能对应的就是王冬对自己的情感呢——溟灭在谎言毁灭之后。

谎言、毁灭。

谎言指的或许是唐舞桐冒用王冬的皮囊和身份，那么毁灭又是什么呢？

但似乎并没有时间让戴雨浩思考，神界中枢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整个神界都随之颤动起来。

一股强悍的神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戴雨浩直觉不妙。

善良之神瞳孔微缩:“是金龙王！”

“金龙王不是被封印在神禁之地吗？那里有着很强的神力压制，它不可能靠自己冲破封印的！”这是一名二级神祇。

立马有一个神接话:“你说是不是毁灭之神他们放出了金龙王，然后好趁着我们对付完金龙王后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不是毁灭之神的注意，也难保那七大原罪没有这个想法。”邪恶之神咬牙，“就为了一个权势，居然想搞得整个神界陷入危机！这毁灭之神简直……简直……”邪恶之神“简直”了很久却想不出一个词汇来形容，最终只得作罢。

一旁的戴雨浩更加沉默，在沸腾的所有神祇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毕竟就连马红俊都时不时插上一嘴。

这也让唐三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