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封宫

甄嬛无法晋位，是玄凌对她的敲打，而韦才人，则是玄凌完全忘了有这么个人。至于皇后为什么没提醒，只有皇后和韦才人两个人知道。

不比甄嬛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坐在角落里无人注意的韦才人已是脸色煞白。趁玄凌和皇后没注意，她扶着宫女梨心快速离开宫宴。

出了殿门，韦才人身子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才人您当心！”

韦才人摆摆手，拉着梨心走到一座假山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梨心，是不是皇后在敲打我？还是她告诉皇上我端给金良媛的茶里加了…”

“小主！”梨心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别说出来。

韦才人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梨心这才挪开手。

“若是皇后娘娘告诉皇上，恐怕才人早就…先前才人帮着皇后娘娘除掉了金良媛，这是皇后娘娘向您伸出了橄榄枝啊！您为何不接？”

“我…我…”韦才人咬着嘴唇，“我害怕！皇后太可怕了！”

“可是小主，这满宫里就数皇后娘娘最尊贵，靠着皇后娘娘，您还怕什么呢？您瞧瞧管容华和祥嫔，管容华暂且不说，就祥嫔那刻薄嘴脸，小主您不比她好上千百倍？难道您甘心就这样被皇上忘了？”

韦才人自然是不甘心的，那满脸的恐惧微微松动了些。

“您如今只缺个提携的人，皇后娘娘一句话可比什么都管用。等年后，小主挑个日子去娘娘宫里好好赔罪，娘娘一向宽仁，不管小主犯了什么错，娘娘都会原谅小主的。”

“真的吗？”韦才人想起皇后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犹疑。

“小主试试不就知道了？不成便罢，左不过被内务府的奴才轻贱。可若是成了，封嫔封妃指日可待。小主，不可错失良机啊！”

韦才人左右摇摆之际，殿中是一派和谐与热闹。

皇后笑道：“今年宫中真是喜事不断，甄顺仪生下帝姬不过半年，舒妃便传出喜讯，待明年，宫里又要多添一位皇子了，臣妾先恭喜皇上！”

玄凌饮尽杯中酒：“子嗣繁盛，朕心甚慰，一切也是皇后管理后宫有方，朕敬皇后。”

皇后颇有些讶异，略显激动地举杯喝下：“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还有一事，前几日祥嫔和臣妾说起，恬嫔的身子不大好，一直没什么起色。臣妾想起来玉照宫的秦芳仪身子也不安，不若将她们挪到一处，派几个太医看着，平日里也不叫人打扰，想来能好的快些。”

玄凌点点头：“这些皇后做主便是。”

“臣妾遵旨。”

…

不像秦芳仪是真的疯了，恬嫔其实还有神智。

她疯一般跑过去，可卧床许久的她身上没什么力气，才跨过殿门就体力不支，重重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长杨宫的大门缓缓关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疯！”

“恬嫔又在喊了？”

长杨宫离衍庆宫不算近，但恬嫔每每喊得撕心裂肺，传到殿中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反而扰人安眠。

陵容就被她扰得两个晚上没睡好了。

“让小海去皇后宫里说一声，现在就去。”

“哎，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宋蕊转身拍拍两个孩子，又给陵容掖掖被角。见她黛眉微蹙，似是不堪烦扰，便转头吩咐道：“百灵，让人在门上多加一层棉布，要厚一些的，窗纸也多糊一层。”

这些事一向是内监小泉在做，他叫来小湖小川两个，轻手轻脚的，没一会儿便做好了。

虽不至于隔绝声音，但到底安静不少，宋蕊只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

…

皇后当晚便让剪秋警告恬嫔，不得在宫里大喊大叫。

“姑姑！求您了姑姑！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吧！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剪秋甩开恬嫔的手，一身脏兮兮的，谁知道几天没换了。

“小主，奴婢只是来告知您一声，至于这宫门还能不能开，就得看您的造化了。不过，不是还有陆顺仪么？您同她说说话也挺好呀！”

恬嫔打了个哆嗦。陆顺仪和秦芳仪关了那么久，神智早就不正常了，成日疑神疑鬼的，要跟她待下去，说不定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姑姑，姑姑你别走！”恬嫔忙扑上去拽住剪秋的衣角，“求姑姑帮忙带个话，但凡皇后娘娘有不顺心的地方，臣妾都能帮娘娘分忧，只求娘娘放臣妾出去！”

好一会儿，剪秋才蹲下扶起恬嫔，笑着拍拍她的手：“舒妃娘娘又有孕了，皇后娘娘常跟奴婢们感叹，这舒妃的福气当真是宫里头一份呢！皇后娘娘忙着照看舒妃，小主这儿若是照看不到也是有的，小主说是不是？”

“剪秋姑姑，我…”恬嫔眼眸微动。

“这疯了的人，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再大的事都不能怪罪一个疯子，小主您说呢？”

剪秋退后两步，脸上端着一贯的笑容：“叨扰小主养病，奴婢就先告退了。”

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关上，长杨宫这座寂静的宫殿里，有一盏灯一直亮到黎明，才颤抖着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