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气味，雨的声音，尸体的触感，使她心如刀割。这冬夜真是无情，冰冷的雨水似乎打在她的心上，仿佛永无止尽。她整个身子被雨浸透了，连同那一动不动的躺在她怀里的人儿。这时，她耳畔传来一个反反复复颤抖的声音，“不是朕杀的……”
她只觉可笑极了，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一幕？晨曦究竟想做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没必要一定要人命吧？
她闭上双眸，用着晨曦意料之中的话，悲痛又无奈，一字一句道：“我，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如同五雷轰顶，无助又心凉。
赵圣天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两步，直愣愣看着不曾给过他一个正眼的雪月，不停地摇头，嘴里反复喃喃：“不是朕……为何不信……”
雪月抿着唇嘴，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恨，她对不起赵圣天，可也不能让凤儿死的不明不白。
晨曦要看到她这副模样，那她便演给她看，看看她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你……要杀朕吗？”
赵圣天颤抖着身子，心里万分恐惧，哽咽着问她。
他回想起她曾说过，他若是再让她失去她身边的人，她会……亲手了结他。
他很害怕，眼前那位曾经不顾性命救过自己的人，曾经说过会保护他的人，真的会做出杀他的举动。
雪月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怔愣住了，她脑子轰的一下瞬间明白了，晨曦……是要她杀他！
“赵圣天，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她一字一顿，用枯燥乏味的语气念着如台词般的话。
可在听者耳里，却是听出了憎恨、恼怒、悲痛的心绪。
她站起身，纤长的指尖泛着星点般的紫光，掌心里的紫凝剑渐渐显形，如碎羽一般一片一片，拼接成一柄杀气凛凛的长剑。
银紫色的剑芒如同打在剑身上的寒针，仅仅是看着，便已觉芒刺在背。
她缓缓举起剑，眼神的漠然仿佛看尽了人间喜乐苦悲，看尽了人情冷暖。
寒意凛然的剑锋直直指着赵圣天的心窝，仿佛下一瞬便迸出血花。
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剑锋也一寸一寸逼近他的心窝。
赵圣天似是泄气一般，仰首闭目，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下来，他紧抿着嘴唇，拳头握的青筋暴起，心寒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剑锋离他仅有一分距离之时，雪月的左肩骤然间一阵剧痛传来，逼得她连退几步——
抬眸一看，赵圣天身前多了个人——黎子夜。
黎子夜似玩一般抛着手里的小石子，眯眼笑道：“白小姐真是爱冤枉人。”
雪月捂着方才被他打伤的左肩，听到这个许久未听闻的称呼，想起他第一次拉弓往她左肩射来的场景，心里不觉一阵厌恶。
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她差点坚持不下去准备悄悄往后退一分了咧！
“你来做什么？”
赵圣天咬牙冲他呵斥。
黎子夜回眸笑着看他，嘴里的话依旧那般轻佻道：“我不来，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会难过的。”
赵圣天闻言原本惨白的脸忽地通红起来，他撇过头，“关朕何事？”
雪月差点就要气吐血了，这俩人能不能别秀了？正事要紧啊！
“黎子夜，”她打断那两人的打情骂俏，“你要救他？”
黎子夜闻声转过来，歪头一笑，“我不仅要救他，我还要告诉你，人不是他杀的。”
话毕，他打了个响指，一幕场景如画卷般映入众人眼帘……
碧绿的修竹林里，微风徐徐，竹叶萧萧。
凤儿一袭素衣，站在赵圣天身前，与他笑语相谈。
场面明明看着十分温馨和谐，可听了凤儿的言语，雪月整个人呆愣的仿佛冻住了全身。
凤儿笑着说她没有身孕。
那晚她也没有被他玷污。
赵圣天当时醉的不省人事，送回寝宫时已经睡着了。
她是故意的。
她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卑贱女子，若想在宫中立足，只能想办法让自己身份高贵起来。
她从没入宫时便算计好了。
她调查过雪月在宫中的情况，调查过宫里的每一个人……
她又说了她在外面时发生的悲惨之事——
杀敌、护主、斗妖、病痛缠身、乞讨般的过日子……
赵圣天听入神了，既同情她又憎恨她。
她说，现在，她又要做一件事了。
一件她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说罢，凤儿拿出一把匕首，走近他。
趁赵圣天愣神之际，将匕首放在他的手心。
下一瞬——匕首刺向她的心口！
她眸中闪烁着泪光，有气无力道：“皇上，抱歉了。”
话毕，她倒在落叶铺满的地上……
赵圣天戛然回神——
雪月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小姐，可还要杀他？”
黎子夜清亮诱惑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雪月掌心一收，转身走向凤儿的尸体，将她抱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魔界。
魔蝎晨曦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的骨节泛白。
她邪恶的眸里幽暗起来，暗紫色的唇咧开，一字一顿愤然道：“黎、子、夜！”
“叫他做甚？”
雪月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语气不好道。
“魔尊？”晨曦没来得及变脸，半强笑道，“您怎么来了？”
雪月没回她那废话，直截了当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我杀赵圣天？”
晨曦心中一紧，她怎么知道……？
她的表情被雪月全看在眼里，她不禁冷笑，“果然是你搞的鬼。”
“你究竟要我身边死多少人才满意？啊？”雪月最后怒得声音都提了起来。
晨曦闻言忽然笑了，“魔尊啊魔尊，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听话……”
话音刚落，她随意一挥指尖，紫色蝎尾鞭往雪月身上一捆！
雪月挣扎着，狠厉地盯着她，“你敢对本座动手？”
“哈哈哈哈哈……”晨曦又是一笑，“魔尊封印尚未解封完全，晨曦为何动不得你？”
“魔尊，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做得可好了，尤其你命黑狐寻魔器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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