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向珍珍欲言又止，沉默的低着头吃冰棍，不肯再看顾一野。

她心中的确藏了许多事，却无法说出口。只因为她深知她的万千愁绪只要说出口，顾一野便能帮她抽丝剥茧，但她却害怕面对。

沉默了许久，直到顾一野才叹了口气，无奈的打破沉默道：“珍珍，你不过才十二岁而已。”心思未免太重了些。

在顾一野看来十二岁的向珍珍，还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已经竭尽全力再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可向珍珍自己却早就不把自己当小孩了，她初来时，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早日独立。不必再像只流浪狗处处依仗着别人的怜悯与施舍过活，更不用担心哪日对方不开心了，就将自己赶出去。

向珍珍凭着幼时父母为她打得扎实学习基础，连跳了两个年级，别人小学毕业的时候，她都快初中毕业了。等初中毕业之后，她就要上高中了，或许是应该读住校的时候了。事实上很多人在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住校了，据向珍珍所知，顾一野以前在小学就开始住校了。

高中三年，她或许不用读三年，她想高二就去参加高考，如果能考上她心仪的大学，她就不用读高三了。

那时候她离独立就更近一步了，只是想到以后高中住校能见到顾一野的时间便更少了，更别提她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之后了。

联想到这里，向珍珍的心里有些不舍。这些年谁是真心实意对她好，谁是迫于无奈，她心里一清二楚。她舍不得顾一野，但她依然缺乏安全感，或许只有她真正有能力彻底独立的时候，她才能停止焦虑。

某种意义上顾一野帮她的父亲，履行大部分父亲的职责。照顾她，教育她，宠爱她，当然她从来没觉得顾一野能替代她的父亲。因为更多时候，顾一野在她面前并不像一位长辈，他们有时候是好友，可以谈天说地，有时候她们则是对手，顾一野的观念，向珍珍并不是完全接受，他们也会有冲突。

总而言之这些年来，向珍珍真正亲近的也就顾一野一个人。

向珍珍心里千回百转之后，突然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好人。”

“我知道。”好事必须要有牺牲，好人必须要付出代价，顾一野当然是好人。

又是一阵沉默，向珍珍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逢年过节，你不用再继续弄假电报给我了，伪造起来很麻烦吧。”

难得在顾一野眼里看见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有否认，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不该让你和南征熟悉的。”江南征是通讯兵，向珍珍和她熟悉之后，偶尔会去她那边。向珍珍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江南征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才识破他弄假电报来骗她。

“所以，我爸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联系过你是吧？他根本就是不要我了。”

顾一野急忙解释：“珍珍事情不是这样，你爸爸参加的工作研究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不能跟你联系。”

顾一野的话说完，向珍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她还以为她爸已经死了，顾一野怕她接受不了现实一直用假电报骗她。不过她也没能高兴得起来，她爸没事只是这么多年不曾联系过她而已。

“工作只是借口而已，没有人逼他参加，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说明他选择了工作，抛弃了我。”

“有些工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胜任，国家需要他。”

“我也需要他。我没有那么伟大，对别人而言他就算是个英雄，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不管自己女儿不称职的父亲，不对，他连父亲这个称呼都不配。”

“向珍珍！”顾一野厉声阻止向珍珍再说出更过分的话。

向珍珍愣在了原地，这是顾一野第一次这么大声吼她。

顾一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严厉，只是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向珍珍就眼泪簌簌，扔了冰棍，一言不发径直跑开了。

顾一野叹了口气，也跟着追了上去，要论跑步向珍珍还真不是顾一野的对手。不过顾一野只是跟着向珍珍，却并未再上去阻止她，权当是让她发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