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孽种的故事（六十八）

当天晚上，他画上小丑的妆容，又一次打开了直播，因为昨天直播间里面的那些评价，他决定改变一下思路。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晚的直播是这样的——只要送出十朵鲜花或者十个小心心，那么就可以指挥我做任何事情噢！”

人们想看的事情，能有多过分呢？顶多也就跳个舞、唱个歌，或者是表演一些才艺，自己讲不出来让网友们满意的笑话，那就试着去看看他们想看些什么。

一开始，直播间的网友们还有些犹豫，忽然有一位名叫“OMG”的网友打赏了十朵鲜花，紧接着那位网友发了条弹幕——“能不能倒立一个我看看”。

“倒立啊！当然可以！”这个要求似乎不是很难，虽然他以前没怎么训练过倒立，但是试一下应该没问题。

一次倒立之后，他又收到了更多打赏，弹幕就像是复读机一般，纷纷让他表演倒立，他一次又一次满足着人们的要求，多次连续的倒立让他双手渐渐乏力，最终在倒立时手上忽然没了力气，他跌倒在地。

他的额角因为撞击涌出鲜血，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一种莫名的委屈感突然涌上心头，他匆匆结束了直播，鼻腔里的堵塞感和脸颊上滑落的温热的液体告诉他——他哭了，一向在外人面前坚强的他在这这狭小的房间内无声的哭泣。

思虑再三，他第二天主动去找了周叔，自己确实需要这份高薪的工作，大不了等自己有钱了，就把小罹也一起接到那边，直播的收入并不稳定，而且他不确定昨天晚上那种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

“这么说，璃璃你同意了！”

“嗯，仔细想想，我现在确实需要钱，总不可能一个月赚多少用多少，总要存下一些来作为应急……”

“好！我这就去告诉我儿子！”

当天晚上，他回到家中，又一次画上浮夸的妆容打开直播，毕竟自己接手了这份工作的话，可能就不需要靠直播了赚钱了，何况自己的直播间几乎没什么收入，他打算和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告别。

可是今天，他刚打开直播，就有许多的观众涌入直播间，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没等他犹豫，就有人打赏了他十个价值十块钱的星辰，他疑惑的看着弹幕，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流量变的这么好。

“不是说这个直播间可以见血吗？”

“真的假的啊？”

“我就是听说这个直播间可以见血才来的！”

弹幕一条条从他眼前划过，他忽然明白了——这些人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昨天直播受伤的事情，他们就像是鲨鱼一般，闻到了血腥味，而现在，他们还想再闻一次！

“主播！让我们看看伤口吧！”

他看着这条弹幕，没有犹豫就撕开了额头上的创口贴，在伤口露出来的一瞬间，直播间的观众又翻了两倍。

“不过就一个伤口……”

“你再弄几个伤口，我给你打赏嘉年华！”

“使劲按压伤口怎么样？”

“接受挑战吗？”

……

第二天，刚好是周日，他用衣服遮住满身的创口，带着夙茕罹和母亲吃了一顿饭。

“妈，不用担心，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了，等爸的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做手术了！”所幸，他的肾脏和父亲的是匹配的，他现在只用去筹钱。

“好！如果能知道这个好心人是谁，儿子你替我谢谢他……”

“嗯！”

“哥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周叔那边工作？嗯……你的身体，还好吗？”

“啊对！那我先走了，小罹你这几天可能要自己一个人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匆忙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把这次的医药费交给母亲。

夙茕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回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