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孽种的故事（二十二）

父亲这时候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宇文璃依然跟着卞肆过去了，看着过道上的大理石柱子，他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这几天真的太忙了，他几乎没有好好看看这座深海宫殿，这里和他上次离开时差距很大，但又好像没有变化。

原本摆在走廊右侧的青花瓷瓶被撤走了，换成了一个陶罐，窗户上的花纹也有所不同了，好像被翻新过。

这一切，好像在做梦一样……

“殿下，太上皇还在等您……”卞肆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走廊上发呆，而卞肆依然微微低着头站在自己的身后。

“父亲有说是什么事吗？”他重新抬步向前走，不再去管周围的一切。

“回陛下，没有。”卞肆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这让宇文璃的面色沉了沉。

“我离开这么多年，你们好像都变得恭敬了不少……以前你在宫殿外的那片水域，教我抓螃蟹，我记得当初我们还认识一个大姐姐，这次回来看见她，她已经结婚了……明明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偏偏要来行礼……”

宇文璃放慢步子，自顾自的说着，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旁窗沿上摆放的一个笼子上——小时候哥哥抓了一只海雀，当做礼物送给他。

他看着那只海雀在笼子里扑腾，看着失去了自由的海雀日渐憔悴，他偷偷放走了那只海雀，还它自由。

而现在，他自己就像是那只笼中的海雀，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心中依然怀念着当初的自由。

他何尝不想跟着枭凛风回到魔界，只是这作为“王”的身份，就如同那笼子一般，将他禁锢。

枭凛风向来提倡众生平等，他说过：“即使本尊没办法影响这天下众生的想法，但是本尊依然想破除这将世间万物划分为三六九等的限制，就先，从让妖族魔族在世间有一席立足之地开始！”

可惜啊，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平等呢，不仅是在天界和人界是这样，就连妖魔之间也有划分……

宇文璃看着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卞肆听完他的话后跪倒在地，神情惶恐。

“当年是臣年幼无知，还请陛下赎罪……”卞肆低下眉眼，多年的礼教让他在心里默认，自己在宇文璃面前是下人，这里的规矩告诉他，在这里，众生是不平等的——宇文璃身为纯血的龙，天生就比他这个半龙尊贵……

宇文璃苦笑着摇摇头，当年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他没有伸手去扶，只是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没有怪罪你，只是有些怀念小时候……”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满是无奈，“父亲还在等我，若是没要求你一定要去的话，你就去把夙茕罹那小家伙带出去玩吧。”

“是……”卞肆从地上起身，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将宇文璃送到了宇文狄所在的房间门前，等到宇文璃进去后才离开。

屋内，宇文狄坐在桌前，手指关节弯曲，敲打着桌面。

“父亲……”

“你来了，站在那里。”宇文狄指了指桌子对面，“我听说，你在魔界学了这么多年，枭凛风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