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回来时,就看见无生正看着十根包得像蚕蛹的手指头发呆。
冬日的阳光大多祥和而温柔,可是无生只是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一束阳光将房间分隔,而无生也心甘情愿的呆在那儿。
看见这样的无生,青黛竟莫名心头一窒。
她还没有时间去纠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就瞧见无生的撇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杀意。
头皮一紧。
‘砰’的一声,青黛已经跪了下去。
无生赤脚踩着狐皮走到青黛面前,用脚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声音软软道:“瞧你吓的,我也没说要罚你。”
纵使已经将头抬起来了,可是青黛的眼睛却始终是往下看的。
“看着我。”
青黛闻言,一丝也不曾犹豫的抬眸,却只是看着无生的下巴。
这样既满足无生的要求,又不会冒犯她。
无生愉悦的眯起了眼。
很好,懂规矩。
她将脚轻轻放下,然后用包得像蚕蛹的手轻轻点了点青黛的眼皮。
在无生将手伸过来的时候,即使她害怕得冒了冷汗,但是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
“明日我要出去,你去准备一下。”
青黛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是无生要带上她并检验她能力的第一步。
“是。”
青黛弯腰行礼后要出去,却听见无生在身后语气不辨的说了句:“你的眼睛很好看。”
什么样的眼睛最好看。
当然是有野心的了。
若是有熟悉的人能看见无生此时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她锁定猎物的表情。
可惜,没有。
隔日,当无生看见马车里的摆设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青黛。
马车四面皆由柔软的狐皮覆盖,金丝楠木制作的桌子也由狐皮包裹着,上面不仅有糕点和茶水,甚至有不同颜色的蔻丹。
马车内虽如此豪华,但外表确是一副普通样子,半点不显。
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浅红色的绉纱遮挡,车外之人无法看见里面,而车内之人却对外面一览无余。
当无生刚有睡意,闭上眼睛时,马车却兀的一停。
“女公子,前方有女郎邀袁公子赏琴,人潮拥挤,,马车过不去。”还未等无生皱眉,青黛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耳中。
“袁公子?袁慎?”
“回女公子话,是的。”
“那便在此处同袁公子一同赏琴。”无生看到手指上的一抹嫣红,轻挑眉头道。
“是。”青黛随后吩咐向车夫吩咐道:“就在此处停。”
一曲音了。
青黛就看见马车内伸出一只细腻纤柔的手,柔弱无骨的勾了勾手指头。
“你去,告诉那弹琴的女郎,凤求凰最后一音弹错了。”
就连赶马的车夫都知道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可是青黛却依旧面色不变,向前走去。
“这位女郎,你凤求凰的最后一音弹错了。”
青黛先是在人群外行了一礼,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见。
然后才开口说,声音不大不小,却又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全场顿时安静了,台上的女子更是羞愧的掩面而走,连琴都没带走。
青黛身上很明显是侍女的服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正主是后面马车里那位。
但是为什么这样做,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坐在二楼的袁慎用一把羽扇遮住自己,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笑的真相,可惜一抖一抖的肩膀却暴露了。
坐在旁边的同窗看见笑得一抖一抖的袁慎,心里不解,揶揄道:“难不成这也是善见兄惹得桃花债?”
袁慎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回道:“我哪敢惹这样的桃花啊,这是人女公子怨我们挡了她的路,借机报复呢。”
真是有趣,主子有趣,这侍女也有趣。
明明让人下不来台。
却偏偏主人有理,婢女也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错。
他还真是想看看能驾驭这样婢女的女公子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