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水银之毒91

听到消息青樱和皇上急忙赶去钟粹宫。

到了钟粹宫院子里，弘历停下脚步不敢再向前。

青樱抬头望去，弘历的脸色透着无奈与绝望的锈青色，失去了往日里英挺的活气，眼底是浓郁的悲伤与惶惑。

她清晰地看见，弘历眼底的疼痛清楚凛冽地蔓延开来。他的声音带了丝崩溃般的颤抖：

弘历青樱，你告诉朕，为什么朕的孩子又没了？为什么朕登基以后，一个孩子也活不了？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朕？惩罚朕得到了九五至尊的荣耀，却失去了，父子天伦之乐？

青樱双手捧着他的头，让他涣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言语坚定道：

青樱皇上，您已经有了三位阿哥，我肚子里也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一定会保护他平平安安生下来，你相信我。

弘历听了这话，眼神渐渐聚焦，低头看向青樱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复又抬头盯着青樱。

弘历对，对，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青樱，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青樱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办到。

青樱皇上，咱们先进去看看仪贵人吧。

青樱和弘历进屋，仪贵人还昏迷着，纯嫔正神情惊惶地站在外间，盯着两位太医检查乌木大盘里的死胎。

苏绿筠臣妾给皇上请安，给懿贵妃娘娘请安。

弘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仪贵人忽然就小产了？

苏绿筠回皇上，今日晚膳过后，环心来禀告臣妾，说仪贵人腹痛见了大红，臣妾过来时仪贵人昏迷不醒，大红不止，太医来时胎儿已经死在腹中，为了避免胎儿久留体内影响仪贵人的身体，许太医用药打下了胎儿，正在查，臣妾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太医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纯嫔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仪贵人昏睡着，皇上吩咐她的贴身宫女小心伺候着，带上其他人到正殿盘问。

皇后娘娘匆匆赶到，福身请安，皇上摆摆手让她起来，看向两个神色不安的太医：

弘历还能有什么事让你们如此慌张？

许太医和赵太医互视一眼，慌忙跪下磕了个头道：“皇上容微臣细禀，胎儿已经打下来了，可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下去：“可是这胎儿有异，不像是寻常胎死腹中啊！”

弘历胎死腹中本来就不寻常，难道还要你们来告诉朕么？

许太医道：“微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赵太医轮番伺候怡贵人的胎像，从诊脉来看，胎儿一直没有大碍。可是打下的死胎却……”

皇上隐隐觉得不好，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脸色愈发难看：“死胎怎么样？”

“胎儿已经成型，能看得出是个男胎，从母体的脐带到死去的龙胎全是青黑色，显然是中毒，若是长大分娩而出，按照中毒的情况，也可能是畸胎……”

许太医不敢再说下去，赵太医只得将木盘高高托起：“打下的死胎就在这里，皇上若是不信，可亲眼一观。”

皇帝迅疾地以两指撩起上面黑色的布看了一眼，青樱正好瞥见，只见里面血肉模糊一团，中间那团血肉的确是透着不祥的黑色。

青樱差点没呕吐出来，她弯下腰，惢心急忙扶她坐下。

皇帝的身体轻轻一晃，怒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皇后一个支撑不住，差点晕过去，幸好莲心和素练牢牢扶住了。

皇后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爱新觉罗家怎么会接二连三出这样的事……怎么会……”她忽然醒过神来，喝道：“你们说是中毒？是什么毒？”

赵太医挺起身子道：“若微臣与许太医没有猜错，是中了水银之毒。不知怡贵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了水银，不仅透过皮肤沾染，而且有服食的迹象，因为剂量太猛，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而且若是水银慢性中毒，剂量不是如此之大，或许胎儿会长到分娩出母体，但有可能是畸胎或是天性痴傻。”

他与许太医对视一眼，朗声道：“微臣还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后当机立断：“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张太医道：“怡贵人从有孕便发热、大汗、心悸不安、失眠多梦，又多发溃疡，虽然很像是有孕之身常有的症状，但皇上和皇后不觉得这些症状很像一个人也得过的么？”

纯嫔心念一转：“你是说……玫常在！”

张太医： “纯嫔娘娘说得不错。恕微臣大胆推测，玫常在的死胎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如怡贵人一般中了水银之毒，才会如此。”

皇上大怒：“既然你们发觉怡贵人与玫常在的症状相似，为何没一早察觉是中了水银之毒？”

两位太医磕头如捣蒜：“微臣说过，水银中毒的情状极慢，症状表现又与初孕的反应极其相似。若不是怡贵人母体不如玫常在强健，导致未足月便胎死腹中，根本就难以察觉。”

皇后不觉失色，追问道：“那么你说的水银，宫中何来此物？”

许太医：“以朱砂稍稍提炼，极容易便可得到。宫中佛事诸多，宝华殿中有的是朱砂，唾手可得。连太医院配药也是常用，只怕谁都能得到。”

皇帝的双手握紧，青筋直暴：“你们何以敢推断玫常在的胎也是如此？当时为何没有太医说是水银祸害？”

“微臣没见过玫贵人的死胎，所以不敢妄言。只是以玫常在和怡贵人的症状来推测。玫常在的胎儿满了八月才早产，想来是水银的剂量比较轻，微臣推断产出的死胎肚腹泛青，也许还伴有畸形体态。”

皇后的声音极轻：“皇上，臣妾分明记得，玫贵人的胎是泛青的。”对于畸形她避而不言，皇上最在意这件事，她不能总戳皇上的伤疤。

“皇上，若玫常在和怡贵人的胎真的是中毒，那就是说，死胎并非是天意惩戒，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谋害龙胎，动摇国祚祥瑞。臣妾以六宫之首的身份，请求皇上彻查此事，以告慰两位龙胎的在天之灵。”

皇后沉声请命道，她不能容忍这等恶毒之人，对方一直对孩子下手，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害了永琏，这样的人不查出来，她寝食难安。

青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皇后啊，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包庇对方才是呢。

皇上的眼中闪过雪亮的恨意：“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谋害朕的孩子！”声音冷冽狠绝，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动摇国祚之人。

……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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