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温情的道别

王天风是所有学员都公认的恶魔教官。

他的代号是“毒蜂”，外号是疯子，众所周知，别人起的外号，才能真正代表这个人的性格。

绝大多数的学员都畏惧他。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可是，当“毒蜂”宣布他们可以毕业，送这些孩子离开的时候，这些一度恨王天风恨到咬牙切齿的年轻人，又忍不住觉得心口酸涩。安静的夜晚，温和的声音，这一切消磨了他们对那个魔鬼的印象，只剩下眼前这个有些疲惫之色的老师。

明台就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走到老师的身边。

不远处，于曼丽独自一人。

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养父的合照。

是之前“毒蜂”摔到她脸上的那一张照片，她当时精神上被折磨得不轻——现在回忆起来，如果自己真的对养父开了枪，那很有可能就无法毕业了，说不定还会拖累明台。她应该是更加讨厌这张照片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还是被自己留了下来。

女子垂眸，看着尚且青涩年幼的自己。

很小的时候，她养父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于年幼的于曼丽来说，她一直觉得这就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哪怕被打骂，被伤害，也没有办法磨灭掉一个小女孩所渴望的亲情。所以，在得知自己被养父卖给青楼的时候，她才会那么震惊，那么绝望。

从此之后，她对养父的记忆里，只剩下了冰冷的仇恨。

他们原来还有过这样一张照片。

好像充满了脉脉温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把照片放在了火堆里。

很快，火苗就舔舐到了照片的一角，将这张纸彻底燃烧起来，一点点融化成灰烬。

她正在走神，所以没有留意到，不远处，那两个熟悉的异性，正在注视着自己。他们的目光中充满各种包含复杂意味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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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的气氛很温柔，也很悲情。

明台很难想到，自己居然能和王天风用这样心平气和的，像是亲人一样的语气说话。

“经过这样一遭，她应该能彻底放下心结，摆脱心魔了。”

“毒蜂”淡淡地说。

小少爷似乎呵出一口气，又仿佛没有。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越是心爱的学生，就越是百般折磨。”

“我也早就说过，百炼才能成钢。”

王天风语气平静从容，他没有否认这一点。

真的是这样吗？

也许吧。

明舒当时被他折磨得不轻，尤其是那一次刺杀任务——也是她的毕业任务，还被自己安排人搅了局。少女恨得真是咬牙切齿——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在他的设计之下，女孩子无数次试图用枪口对准自己。

最后告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有变得很正常。

当然，确实要比以前柔和一点，这是真的。

“这些训练都是为了我好，让我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特务，让我不至于轻易送掉性命，我都知道。”

“......”

“但是，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是今天的夜风太温柔了吗？

面对身边的明台，男人却想起了明舒当时的眼眸，倔强、清澈、璀璨，一如往初。

——这是他始终摧毁不掉的美丽和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