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书

全场皆惊。

跟明舒一样反应敏锐的，是把明楼完全放在心上的汪曼春。

女人站起身来，急急走近。

“你凭什么打人！”

她厉声质问。

本就憋着火气的明镜忍不住扯起唇角。

“我在管教自己的亲弟弟。”

女人缓缓转头，斜睨过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压迫感。

“碍着你汪大小姐什么事了。你是我们明家的什么人啊？”

不得不说，明镜真的知道怎么扎自己敌人的心肺。

对于曾经被强行拆散了的汪曼春来说，她最恨的就是明镜这种“与你无关”的态度——尤其是，如果不是因为明镜，她怎么可能会和明家无关！

汪曼春深吸一口气。

“您要管教您的亲弟弟，您回家管教去，您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想借着我师哥打我叔父的脸，可是您别忘了，今天是我们汪家请客，不是您明家做东！”

侄女儿的维护，让汪芙蕖忍不住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个笑脸。

明镜似乎也不生气。

她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说得好汪小姐，承教了，我是要回家去管教他的，谢谢你的提醒。”

女人看向明楼的眼神里充满了意味深长。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姿态一直恭恭敬敬的明楼低下了头，神色内敛。

明镜微微颔首。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回去，明天早上你就不用再姓明了。”

“......”

“你改姓汪吧。”

明楼忍不住抬起视线，对上的就是明镜冰冷严肃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而不是所谓的气话。

男人立刻又垂手侍立。

“明楼不敢。”

“那就好。”

明镜似乎冷笑了一下。

她审视着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几秒钟之后，才转身。

“阿舒，跟我回家。”

“是，大姐。”

那个黑发的美人应了一声，小跑到她身边。

似乎这场风波已经告一段落。

然而——

“等等！”

“！”

明舒转头。

汪曼春的神色似乎有些着急。

“师哥，你不能回去！”

我的天啊，这件事情能够这样结束了，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姐姐你在干什么呀？把火挑起来，最后倒霉的不是你就是我大哥啊喂！

少女简直想要捂脸。

她试图给汪曼春打眼色。

然而已经晚了。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明镜缓缓转身。

“汪小姐。”

女人似乎在笑。

“我想给你一个忠告，过去的事情，你还是忘了的好。”

“大姐，我们回家吧——”

“闭嘴。”

“......”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许让我再看到你护着这个女人！你也要不听话了吗？”

“......是，我知道了。”

明舒垂眸，好像有些忧郁，有些委屈。

汪曼春更气。

“明董事长，既然是对我不满意，那火气就冲着我来，对无辜的人发火是什么意思！”

“你说得对，汪小姐，我是要跟你说话的。”

怒到了极点，反而就会冷静下来，明镜的神色显得是如此的傲慢，又是如此的无情。

“你只不过是我家明楼翻过的一本书罢了，当然，也许他兴趣来了，可能还会再重新翻上一遍。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明镜活着，你这本书，永远也落不到他的床头上。”

所以我说你惹我大姐干什么！

非逼着她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才开心吗！

这可真是天雷勾地火，明舒只想要揉太阳穴。

而汪曼春也想起了那些过往，新仇旧恨化作愤怒的烈焰，在她的眼底翻腾。

“您可别把话说绝了。”

她的眼底似乎有闪烁的泪意，又像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

“汪曼春！”

“曼春姐！”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打断了这句绝不能被说出口的话。

又偏偏是这两个人开的口。

在这个世界上，汪曼春尤其不愿意让他们觉得为难。

女人只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甘心地对上明楼警告的目光，还有明舒不赞同的、温柔的视线。

明镜倒是不恼。

“你终于把话说明白了。”

她冷笑。

“我也告诉你汪曼春，我明镜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明楼能让你活得过明天吗？！我们家明楼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大侄女。”

话越说越重，汪芙蕖不得不开口打断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您这是何必呢。”

“哎呀，汪叔父，这是您的侄女在开口咒人，她在这里自取其辱。都是拜你们汪家长辈所赐！”

明镜丝毫不遮掩自己神色里的讽刺。

“我对你们汪家的家教，实在是不敢恭维。”

“......”

“对不起，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告辞了。”

在汪曼春深恶痛绝的注视中，明镜转身，语气冰冷。

明楼叹气。

“阿诚。”

明诚立刻心领神会。

“大姐，我送你。”

明镜的脚步顿时止住。

她看过来的目光里透出满满的恼怒。

“你可真是听明楼的话呀！”

用气音这么嘲讽了一句之后，她甩袖就走。

明舒对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兄长微微摇头。

她赶紧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