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透了

他最后是在闹铃的震动中醒来的。

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感觉有一种高空坠落，可以判断出自己的确是在梦境中掉入了缝隙。

但要是真的话，那自己不应该是直接跳过变成傀儡的过程直接死亡吗……

他尝试着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他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自己迷失在了梦境里，那么对这些感觉应该不会这么迅速地做出反应。

迟钝，拖延……这种病毒的慢性功效才是这场杀人案最可怕而且最残忍的地方，在身体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黄金期再让你感觉到疼痛，就像无麻醉的手术，让你在痛不欲生无药可救的境地下一点点被折磨致死，但是因为意识完完全全是清醒的，你无法晕倒过去。

那样死亡岂不是太可怕了……

到那时候，任何药物都无法减轻自己的疼痛，甚至在医生试图抢救时给自己打的麻药，对自己都完全没有作用——这句话说起来风轻云淡，但其实是千万受害者在已经在手术台上被活活折磨死才被人发现的结论……

但是好在，自己目前，还是比较安全的。

家里依旧没有人，看看时间，还好，六点的闹钟，现在六点五分，虽然没有按时响起，但是幸好没有迟到，他飞奔下楼，迅速离开。

到学校时，恰好是六点四十。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自己定的闹钟明明是四十分钟一响，怎么现在还晚了……算了，还是赶紧进去为要。

（其实我知道这个时间对于初中生太早了，但是对于一个早就忘了初中作息的高中牲来说，刚刚好）

自己是不是来的有一点早了……

但是已经习惯，教室里依旧是没有几个人，都在自顾自地聊着天或者补作业，没有谁在意自己的进入。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合常理的一切，自己早就习惯了……

他讨厌那种成为关注点的感觉。

“工藤润二？”

回头，是标志性的红色头发，凡妮莎？难得有一会来的比自己晚啊……

“谢天谢地，你没事……怎么，你陷入那个裂纹后，是怎么回来的……”放下书包，她有一点惊讶的询问。

“惊讶什么……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听到自己陷入裂缝这件事从凡妮莎嘴里说出来时，他警觉地看着对方——怎么，她离开时，明明自己还在地面上……

意识到对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凡妮莎显得有一点急促，眼神都不敢进行交流。

“嗯，就是，当我出去时，不知道为什么，视觉还是留在梦境里，就是那种上帝视角，然后就一直看着有一个小男孩抓着你……然后……”

“你是在说梦境的延迟性吗……但是你搞清楚，这种性质，是针对痛感而言的，感官的延迟，是不存在的……”

他狐疑地看着对方。

你骗我干什么，对你，有什么利益吗？

对方眼神中的冷漠，让凡妮莎感觉特别不舒适。

“我，我为什么要骗你，万一，万一就是一个bug……”

“我知道，这个梦境有太多的未知性……毕竟也没有几个活着回来的人，谁也说不好……”

“所以你刚刚是在钓鱼执法？”

“对，钓鱼执法……有问题？”

你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过同伴是吗，对所有人都怀着一种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所有人都有背叛你的可能是吗……

“拜托，为什么你询问我就像问一个犯人一样……”

工藤润二有些震惊的看着对方颤抖的瞳孔，一层淡淡的水膜把那漂亮的红色氤氲在一片模糊之中。

“我知道……我做的实在是不好……但也是迫不得已……我之前很信任的副队，最后把我的组长害死在了梦境之中……到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下……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你，都是潜伏在你身边的间谍？”

那人们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嫌疑犯吗？”

记忆里的场景，此时浮现在自己眼前。

他此时发现为什么自己从和凡妮莎一说话就感觉到了异样，如此叛逆，活泼，甚至是解密不靠逻辑，想法天马行空……

让自己情不自禁想起谁……

崔哲永？

“我的母语就是无语好吧，为什么你和我说话就好像在审讯室里，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呈堂罪供对不对，都是有问题对不对？”

自己不可能永远和那货没有冲突。

那是，他刚刚从少管所出来的那一天。

“对，对，你不能完全信任我，对不对，你看我就是在戴有色眼镜对不对……”

自己当时，说话的确是过火了。

他看到对方眼中也有同样的一层清水，但是可能是心里素质比较强大，没有那么快的哭出来，而是在情绪一次又一次失控，一次又一次高涨，达到高峰时，缓缓从眼中滴落。

对方迅速的把眼泪抹去。

“怎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罪犯吗，是不是，天敌，对不对，你说话……”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抱歉……我就是习惯……”

“习惯什么，习惯，从嫌疑犯嘴里套口供对不对，我知道别解释——你别说话——我都知道。”

要是，我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就好了，你不会因为和我走在一起而被议论，也不会认为和我交谈不合时宜，更不会觉得每一次帮助我都带有帮凶的罪恶感……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是，等一下……我觉得你需要……一点冷静……”

自己搭着对方的肩膀，摇晃着试图辩解。

“我知道，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的多……”

对方闪开，似乎讨厌每一次肢体接触。

给我自己安静地空间。

要是我，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好了……

那你一定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一定比现在轻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