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鹿溪！”
我立刻转头看向母亲，笑着说：“母亲，怎么了？”
母亲担心地看着我，嘱托道：“等一下到了你外家，记得少说话，别说错话。”
我疑惑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好奇问道：“母亲，那位今日也在是吗？”
母亲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我的额头，我连忙摸了摸我的头，撒娇道：“母亲！”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果真还是个小孩子了，说：“我的好女儿，你有没有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
我没反应过来，直接说：“年初三”等我把这话说出来了，也就反应过来了，母亲看着我的傻样暗地发笑着，我也随母亲笑了起来，说：“忘了。”
母亲笑笑，我立刻左看右看，就故意不去看母亲。
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说：“我的小鹿溪啊，何时能长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鼓起我的脸，气冲冲的看着母亲。
母亲直接不好气的伸出双手玩起我的脸。
我在拼命挣扎着，口语不清道：“母.....母....亲....你....你....放.....开....我....鹿.....”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尊敬的说：“夫人，到了。”
母亲方从我的脸上放下手来，我立刻拿手摸着我的脸，委屈的看着母亲，母亲把我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说：“鹿溪，走了。”
母亲先从马车上下来，我等母亲下去好一会儿，努力的收起表情，装出一幅世家千金的样才出来，母亲见我在努力装着，也很努力的憋着笑。
母亲带着我从正门进入，走过长长走廊，转了好几个弯，才到了外翁外婆所在的慈安堂。
二舅母听下人来禀，连忙起身，走到门外，拉着母亲和我在堂内之人看不见的地方说话。
二舅母担心的看着我说：“鹿溪，等一下你除了行礼，什么话都别说。”
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点头，并说：“二舅母，我懂的，你放心。”
二舅母自幼就对我疼爱有加，甚至到清允阿姊有着都会送过来一份给我。
母亲笑着说：“阿倩，放心吧，这丫头精明的很，在外人面前是有多能装就有多能装。”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看着我。
二舅母带着母亲与我进去，大舅母不好气的说：“怪不得刚才弟妹走的那么匆忙了，原来是妹妹和鹿溪来了。”
二舅母连忙道罪到：“都是刚才过于匆忙，忘记道退了，大嫂莫要生气。”
母亲笑着解释道：“二嫂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是担心我和鹿溪，所以匆忙的离开，大嫂莫要生气。”
大舅母见她们二人都这样，能说什么，提示道：“在母亲那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懂的分寸啊！”大舅母是那种豆腐心刀子嘴的人。
母亲点点头表示知道，对着二舅母说：“我和鹿溪去就行了，阿倩你在外面等着我就行。”
二舅母点点头，担忧的看着我们，说：“我在外面等着你们。”
我和母亲往内堂的方向走去，其实我们说的那个人是我家表姐夫，若说害怕身为长辈实属是不应该害怕一位晚辈的，只是那人是东阁，又年纪轻轻的拜为正三品翰林学士，日后前途不可沽量....
到了内堂，母亲带着我行礼，说：“孩儿带着鹿溪来给母亲请安了。”
外婆连忙让我们坐下说话，我随着母亲坐到母亲的下首，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和表姐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低下头去准备默默的当着一个隐行人。
母亲开口说：“听闻前段时间阿敏你生大哥儿时难产，不知身体现在怎样了，可有大碍。”
阿敏阿姊笑着回到：“劳姑姑担心了，并无大碍，只是大夫让我好好休养，最好这几年莫要再怀子嗣了。”
我一直感觉到有一人在一直看着我，我有些受不住这视线，就抬起了来，一抬起头，直直的对上表姐夫的视线，疑惑的看着他，我记得我和他没有什么交际啊！为何要这样盯着我。
表姐夫见我与他对视，笑着看着我。
母亲看过来，正好看到他与我对视，焦急说：“鹿溪，你不是说要找清允吗？还不快去。”
我连忙起身行礼，说：“那母亲我去了。”快速走出去，快出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还在盯着我，我连忙转头离开。
走到外面时还能听见阿敏阿姊疑惑的声音：“郎君怎么呢？”
2.
我在努力思考着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位对我的注意，在想着，忽然，撞上了一个人，“哎呀”我连忙按着我的头，抬头看去，笑着说：“怎么是你啊！”
他听见我的声音，立刻抬头，笑着说：“我说是哪个走路不看路，原来是你这个小笨蛋啊！”
我无语的看着他，气道：“鸣谦！你才是笨蛋。”
被我唤叫鸣谦的郎君大笑着，说：“好好好，我们的小鹿溪不是笨蛋，是笨蛋美人！”
还想和他理论，见有人走了过来，我立马端庄起来，鸣谦则侧背对着来人偷偷笑着，我.......
那人走了进来，我行礼：“阿雯姐姐。”
她停了下来，回礼：“鹿溪妹妹”见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却不好出声询问。
我笑着说：“是御史中丞大人家的鸣谦郎君！”
鸣谦见我介绍了起来，转身行礼：“姑娘安好。”
阿雯姐姐回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笑着对我眨眨眼，说：“鹿溪妹妹，小娘找我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点点头，再次行礼“姐姐慢走。”
阿雯姐姐回礼，然后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鸣谦看着她的背影好奇道：“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这位阿雯姐姐的。”
我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解释道：“她是外家排行第四的姐姐，大舅的妾室安小娘所出，与我们姐妹并不接近。”
鸣谦点点头表示懂了，看着我，问道：“对了，你原本是想去哪里走着这么快？”
我眨了眨眼，说：“去清允姐姐处。”
鸣谦点点头，失落道：“好吧，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我来了来找我的。”
你也太自恋了点吧，我在心里吐槽到。
见我不说话，就知道我偷偷的在心里吐槽他，无奈道：“怎么还在心里偷偷吐槽我啊！”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他无奈的笑着，说：“小孩子就小孩子吧！”反正有我护着你。
鸣谦继续说：“行了，你不是要去找二姑娘吗？快去吧！”
我疑惑了一会儿，走到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了一会儿，直说：“你不想见到我，这么急就让我走？”
他看着我笑了起来，点了点我的额头，说：“快去吧！别想这么多。”
“哦”
我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他，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见我回过头来，就伸出手摆出让我快走的手势。
3.
傍晚
外家除了外翁和外婆两位长辈不在，其他人都在这里了，包括我和母亲。
大舅母不舍的说：“阿敏，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母亲，或者母亲去你府上看你和小外孙女、小外孙。”
阿敏阿姐安慰着大舅母说：“母亲，有时间孩儿会回来看你的，又何必麻烦你大老远的跑来看女儿。”
还未等大舅母说话，阿敏姐夫说：“夫人，丈母从未来过我们府中，不如过段时间请丈母与府中姐妹过府一叙，也好解夫人的思念之情。”
阿敏阿姐懵了一会，说：“好。”
我们目送着阿敏阿姐和姐夫离开，大舅母看着母亲说：“天色不早了，你们母女早点回去吧！”
母亲听出了大舅母的逐客之日，被笑着说：“好，那我和鹿溪就先走了，大嫂，二嫂保重。”
二舅母和清允阿姐担心着看着我母亲，正好她们没有注意到我，轻轻地朝她们使个眼色表示不要多担心。
马车上，母亲沉着脸色，不悦道：“怎么是觉得我们会做什么卖女儿的事吗？”
我安慰道：“母亲.....”
母亲看着我，扶摸着我的脸，认真的问：“鹿溪可有想携手度过一生之人？”
我害羞起来，脸红红的，不敢看着母亲，小声说：“女儿都听母亲的。”
母亲放下扶摸着我的手，把手放到我手上，坐到我面前来，笑着说：“这么说我家小鹿溪是有喜欢的人哦。”过了一会儿，继续道：“让母亲猜猜，是鸣谦吧！”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母亲，母亲沉声说：“母亲看的出来，他对你也欢喜，如果非要有那么一个人，母亲希望你能嫁给喜欢的人，幸幸福福、美美满满的度过这一生。”
我眼里含着汨水，哭着说：“怎么母亲和别的母亲不一样了。”
母亲心疼的抱着我，说：“怎么不一样了，做母亲的只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一生平安、快乐的过完一生。”
我带着哭音狡辩道：“可是林大人家的婉婉阿姐就是被迫嫁给别人当妾室。”
母亲严肃说：“鹿溪，那是他们，我们家的姑娘不需要做为一个牺牲品，去给他人当妾室，我们家的姑娘就算一生不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家里也支持。”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就停了下来，换种语气说：“鹿溪，母亲就算是付出一切都会护住你的，人人都说我们生为女子，就应该依靠男子而活，不是的，我们也能自己活的好好的，活的堂堂正正，若你不想嫁人，母亲送你去边疆。若你想嫁人，母亲为你打点好一切。
”
把我拉开，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即使这个时代没办法让我们像男子一样活着，一样在朝堂上出谋划策，但我相信，通过我们世世代代的努力，世世代代的拼搏，终会有一日我们都能像他们一样，一样！到时我们不再依附任何人，我们只是自己的主人！”
我被母亲的一番话刺激着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4.
我呆呆的坐在院子里，静静的想着母亲说的话。
母亲说：不管选择怎样的路都随我。
我抬头仰望着天空，乌黑的夜里闪着许多亮晶晶的星星，心想：母亲所说的时代会到来吗？
次日一早，我跪在母亲下首，看着母亲，轻声说：“孩儿想去外面走走，想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还望母亲成全。”
母亲点点头，欣慰道：“是吧，是看看你想看的一切，阿娘会在这里等的你回来，不管多远，不管多久，阿娘都会等你回来。”说到最后阿娘已经是带着哭音了。
我看着母亲，坚定的磕头行大礼，说：“请您原谅孩儿无法陪伴在你身侧，无法承欢膝下。”
我劝道：“母亲，就送到这里吧！天气寒冷，免得受凉。”
母亲摇头，含着泪水说：“我还是想看着你离开。”
我狠下心来，说：“那孩儿就走了，母亲多保重。”转身上马车一气呵成，拉开帘子，笑着说：“阿娘回去吧，孩儿会记得家里还有一个您在家的。”
放下帘子，坐好，说：“马夫，出发吧！”
正要出发时，一个声音传来，急匆匆的说：“慢着慢着。”
我拉开帘子，看着来人，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他大口喘气着，说：“我和你一起去，我和你一起去，我能护着你。”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你认真的？”
他点头，真诚的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
母亲笑道，说：“你就让他和你去吧。”
我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回以微笑，还随便眨眨眼，我再次放下帘子，在里面笑着说：“那就一起吧！”
马车在大雪纷飞中慢慢驶向远方，路过的行人还能看见有一位年轻郎君在紧紧跟随着。
5.
五年后
清允姐姐在三年前就嫁入安州了，而鸣谦与我经过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各自长大了不少。
我看着悬挂在城门的京城二字，不经感触良多，鸣谦站在我身旁，笑着说：“这次回来怎么感觉。”
还没等我说话，就看见旁边驶过一辆马车，鸣谦立马把我拉过去。
我看了马车一眼，正好看到标记，前不久母亲来信不是说他们已经离京外放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啦。
鸣谦见我不说话，焦急道：“怎么呢？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那是景家的马车。”
他疑惑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你那位姐夫？”
我点点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问：“要不要去打一下招呼。”
我摇头，说：“不用。母亲还在那等着我们，快走吧！”
在我转身走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个目光在看着我，我回过头来，却什么都没看见，鸣谦问道：“怎么呢？”
“没事”
我扶着母亲一边走一边说：“阿娘，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才和我说景家那位被外放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看了我一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我回到：“今天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
母亲焦急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懵了一会儿，为什么母亲一听到我遇上他就这么焦急的，我实话实说：“他应该没看见我。”过了一会儿，见母亲没有说话，还是好奇道：“母亲，怎么呢，怎么你一听见他反应就这么大？”
母亲没有回答，正在小声的说：“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
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我刚才说了话，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母亲见状，直说：“你阿敏阿姐自从上去伤了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我皱眉，不理解的说：“阿姐不是有所出吗？而且都儿女双全了，还要什么消息。”
母亲笑笑，说：“我也不理解，可我更不理解。”母亲停了下来，把婢女都遣了下去，然后看着我说：“你阿敏姐姐因为这事想让你景家纳自己的妹妹为妾。”
我惊讶的看着母亲，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那怎样了？”
母亲继续走着，而婢女在远处慢慢跟随着，说：“景家不同意，但你姐姐不死心，还将手插到你这。”
冷笑道：“想把手插到你这，想着倒美。”
我默默的听着，叹了口气，说：“她是真的变到我们都不认识的地步了。”
好奇道：“大舅母怎么反应。”
母亲白了我一眼，不好气的说：“你大舅妈是怎么人你不知道？现在搞的你大舅妈除了大年初三都不想见到她了。”
我没有再说话，陪着母亲慢慢走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美，三梳梳到儿孙满堂......”母亲哭着说。
我带着哭音安慰道：“阿娘，鹿溪这是去嫁人，又不是怎么。”
母亲怒道：“给我闭上你的嘴。”
过了一会儿，我和母亲都相视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着很不好，眼睛都红红着。
“新郎官来了！”
母亲连忙将扇子给我，我拿着扇子遮住我的脸，笑着说：“阿娘，孩儿这样可好看。”
母亲大力的点头，说：“好看好看，我家鹿溪啊，是最好看的。”
我走到大厅与鸣谦一起拜别母亲，母亲坐在上首，不舍得看看我，起身，将手中的镯子带到我的手上，说：“望你们夫妻二人此后琴瑟和鸣。”
走到门前，我本应是被堂兄背着上桥的，结果，背我的是景家的姐夫，他把我背了起来，在路上趁着鸣谦不注意，说：“这次你嫁给喜欢的人了吧！鹿溪。”
我在他的背上默默看着他，到了桥子，我拿着他的手，看着他说：“是的。”然后放下手。
他就那么短暂的看着我，然后放下帘子。
6.
鸣谦得了一个外放的官职，我随之上任，在临走前我收到了景家送来的信，鸣谦好奇的问道：“写了什么？”
我将信撕了，笑着看着他说：“没什么，只是我姐姐姐夫担心我，给我送来许多东西罢了，快上马车吧！”
鸣谦听闻也没有问，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上马车，我笑着说：“郎君，我只是有了身子，又不是变成了一个泥人。”
鸣谦认真说：“在我眼里，你就得好好护着。”
我朝远处看了一眼，愿你此后一生你官运亨通，你我各自安好，各自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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