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路公复一扭头就看景姒和俏俏站在人群之外,一见到她路公复有些惊喜,急忙朝着她奔去。
“老师,逝者已矣,万望节哀。”景姒隔着面纱安慰道。
“唉,谁都明白,可这太突然了,元夫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路兄,这位是?”钟伯期与冷籍好奇看来。
“忘记介绍了,这是我收的徒弟,景姒。”路公复得意的向他们介绍景姒。
“阿姒,这两位便是老师的知交好友,这位是茶道高士钟伯期,诗人冷籍,可惜没来得及向你介绍元夫兄,唉......”
“景姒拜见钟先生,冷先生!”
景姒双手交叉,大方行礼。
“好好好,路兄寻的弟子,实乃幸事啊!”钟伯期点头称赞,冷籍高傲的看了一眼景姒没有说话。
“阿姒,元夫兄乃是为师知己,今日你也弹奏一曲,让他见识见识我徒儿天资。”路公复的话引得钟伯期与冷籍惊讶抬头。
路公复对自己的徒儿实在自信的过分。
“老师,徒儿不过随您学了几日,为颜先生送行是极为重要的事,您就不怕我出丑吗?”景姒一愣,有些无奈的开口。
“你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不配做我弟子。”路公复极为自信且张狂的开口。
“开始吧,也让为师检验一番。”
钟伯期和冷籍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也对路公复的这位弟子升起了好奇。
“好吧,那景姒就献丑了。”
师父坚持,景姒也只能答应。
“献什么丑?能听你弹奏,是他们的耳福!”
景姒:行吧,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景姒先是净手,而后跪坐在垫子上作式抚琴。
叮咚~
景姒手指纤嫩白皙,轻轻拨动琴弦。
似远山沧澜,似千古绝音。
似天外飞仙踏月而来,似芸芸众生俯仰高山。
琴中意境,妙不可言。
卢凌风阖上眼睛,慢慢聆听着。
好似心中苦闷不屈尽数洗刷,一股正气自心中凛然升起。
周围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路公复微微抚须,摇头沉醉。
钟伯期与冷籍沉浸其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连颜元夫去世的悲哀都化解几分。
“元夫兄,一定可以登上极乐之地的。”钟伯期用衣角擦拭泪水,感慨万千。
“是啊,元夫兄,一定会等着与我们重逢的。”冷籍似有所感,吟诵出声。
……
“不错不错,从你的琴声中我听出了你的心境更加自在逍遥,看来,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公复满意开口。
初见景姒时她一心沉浸验尸,日夜不分,却满心的迷茫烦躁。
后来机缘之下,他听到了景姒弹奏,很有天赋,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收徒的想法。
琴声可静心明境,可安抚烦躁。
亦可鉴人心。
“没想到,你竟然拜了古琴圣手路公复为师。”回去的路上,卢凌风现身,目光追着景姒。
有些迷茫,有些叹服。
哪怕天后在位时,也未曾有过女子验尸的传闻。
“卢将军在惊讶什么?”景姒有些好笑。
“我惊讶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般人看见尸体都很会害怕,别说女子了。”卢凌风话锋一转,“可是你,却习以为常。”
“卢将军,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冤案,像狄公之辈能为死者诉说冤屈的人太少了,尤其是死者身上最后的信息,若是不及时提取,很快就会消失。”
“我只希望这朗朗乾坤冤假错案少一桩是一桩,不冤枉一个人,不抓错一个人。”
景姒看向远处,语气坚定。
“景姑娘,你打破了卢凌风对世俗女子的看法。”卢凌风大为撼动,拱手对着景姒行了一礼。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景姒无奈摇头笑笑,走在前面。
男子身姿修长如松,女子纤腰如玉,两人背影远远看去,相辅相成。
“师父,你又来偷偷摸摸盯着景姑娘了,想过去就过去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薛环调侃开口,看着躲在柱子背后的卢凌风很是无语。
几日前,他在众人见证下拜了卢凌风为师,而裴喜君也正式认了苏无名为义兄。
而苏无名做了南州司马后卷宗堆积,自从发现景姒有一套整理卷宗的模式后天天殷勤的不行。
每日就来景姒院中讨论案情,卢凌风这几日看苏无名很是不爽。
“哼,我才不会像苏无名那样是个癞皮,走,巡街去。”
卢凌风傲娇立身,嘴硬至极。
薛环无奈摇头。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卢凌风听见刺史捕快聊天,说南州四子之一的路公复突发疾病走了。
“就是南州四子之一的古琴圣手路公复啊,他因为挚友去世,悲痛不已,昨夜突发疾病去世了,连葬礼都是冷先生和钟先生举办的…还专门请刺史前去吊唁。”
那人有些紧张开口,感觉这位代参军气势吓死个人。
“师父,您怎么了?”
“走,回去!”
路公复突然去世,她…会如何。
这边,钟伯期与冷籍找到景姒住址,将路公复去世消息带来。
卢凌风过来时,恰好看见景姒一脸冷意。
“景姑娘,你没事吧?”苏无名不解,刚刚还讨论着案情,怎么一听路公复去世的消息这般激动。
“阿姒,你没事吧?”裴喜君也担心的问。
“俏俏,带上工具盒,走!”
景姒猛然起身,连帷帽都来不及戴上往门口奔去。
“是!”
“这是怎么了?路先生难不成与阿姒有关系?”裴喜君疑惑的问。
卢凌风看着景姒在他面前走过,听到裴喜君这话扭头解释。
“路先生,是她在南州拜的师父。”
“俏俏,记得带上你家小姐的帷帽!”
卢凌风说完还不忘对着俏俏大喊一声。
裴喜君和苏无名对视一眼,纷纷惊奇。
“阿姒竟然是路先生弟子?”
苏无名点点头,满眼好奇,“我现在好奇的是,这卢凌风是怎么知道的?”
“义兄,你有没有发现,卢将军对阿姒越来越关注了。”
苏无名讶然看着她,“你难道不伤心吗?你从长安追着他到这里,见他对别的女子动心……”
“甘棠驿那次,他就与我说的清楚了…他是代替表兄见我,随后也一直躲着我,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我一人单相思……”
裴喜君笑着摇摇头,眼底倒是不见悲伤。
“他若是喜欢别的女子,我一定会与之争个高下,可若是阿姒,我只会祝福,阿姒那样的女子,才是我向往的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南州?”
“我佩服阿姒,想在她身边见一见女子的另一番天地。”裴喜君眼中满是向往。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义妹,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吊唁路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