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袁善见的执念

初见那人时，眉间含笑，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袁善见对程少商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娘，那也是第一次有女娘拒绝自己的示好，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程少商将球抛了回来，旁人都纷纷调侃着：“竟然还有人能够拒绝袁公子的示好。”

许是这一次特别的相遇，便让袁善见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想要好好了解这个人。于是，他开始格外关注打听，才知道程少商的家世并不显赫，而且是得圣上照拂后，得以成为曲陵侯，但也仅仅是一个名头，并无实权。程少商闺名嫋嫋，因自小没有阿父阿母的陪伴，被大母和二叔母苛责，她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也是有些凉薄之人。

袁善见知晓了这些事之后，心中暗喜，这程家四娘子倒是与自己投机的很，二人皆是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与这样聪明的人相处想必是甚好的。

袁善见想要接触程少商，便制造了很多“偶遇”，等在一处，只为了为自己的师傅要一个回应，自己其实是想与她多说说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有些尖锐，甚至在程少商的心里自己是刻薄的。

当知道程少商与楼垚要定亲时，袁善见的内心是震动的，楼垚虽出身大家，但是家里复杂，没有阿父帮衬，也许还要程少商去帮助。袁善见不懂她为何放着自己和凌不疑不要，转投这样一个男子的怀抱。于是袁善见借着要给程少商教书的机会，与之谈论男女之事。没想到，只是想要接近她，却变成了她口中的不可理喻。

阿母已经催促袁善见许久，应是娶妻之时了。但是见过了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其他的女娘又怎能入得了自己的眼。袁善见终是不想欺骗自己，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程少商能够回过头看看自己的时机。没想到在楼垚因何昭君与她要退婚的时候，杀出了凌不疑，在圣上面前讨了一个恩典，这次自己还是晚了。可是程少商是迫于无奈，对凌不疑并无情意，袁善见不愿意她委屈了自己。便借着机会，说出的话在旁人看来都是诋毁程少商的。本是好意，却更加深了程少商对自己的厌恶和拒之千里。

罢了，自己也许终是和她无缘，为了家中的安稳，袁善见只能走上了定亲这条路。本不想走阿父阿母的老路，但是无奈之下还是只能联姻。阿母问自己喜欢什么女娘，想必阿母也是看出自己对程少商的情谊了吧，奈何只有那个女娘不知道。管家问袁善见想要什么样的女娘，说出了许多要求，管家只得叹息地说道：“公子说的句句都离不开程家四娘子”。

是啊，连着旁人都知道的事，只有她看不明白。最终袁善见与蔡家娘子定了亲，一切似乎是尘埃落定了。袁善见也将一腔的热血投入了位列三公一事中，自己终是有家族的责任担负的，就让程少商永远停留在自己的心里吧。

本以为事事只能如此了，没想到凌不疑出了事，程少商与他退亲了。那五年里，自己看着程少商躲进了长秋宫，也封闭了自己。袁善见甚为心疼，自己得不到的女娘，居然被他人欺负，袁善见只想着立马去到她的身边，能够远远地陪着也好。

这五年里程少商几乎不踏出长秋宫，唯有为了皇后娘娘办事才偶然出宫，袁善见每每都等在宫门不远处，日日如此，只盼着远远见一面，知道她安好便可。

早几年，程少商只是淡淡地路过，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袁善见的内心是不爽的，但是他也深知急不得。尤其是因为霍不疑，程少商差点没了半条命。如今看到她能振作起来，也是极好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袁氏宗亲已然等不及了，催促着袁善见赶快成婚，早日诞下子嗣，让袁家百年世家继续兴旺下去。袁善见内心是不喜这般的，他还是有着执念，对程少商他依然想要争取一番，于是只能以公务繁忙为借口，一拖再拖。

上天或许还是有些垂怜他的，皇后病重，想要看着程少商赶快成亲。袁善见得知这个消息后，喜不自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便早早的进宫等待。此次程少商并未躲开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道：“这么些年，你可是累了？”

“不，少商，我一直在等着你，只要你回头，终是能看到我的。”袁善见如是说。

“你可是知道近日皇后为我的亲事忧心？你这么多年都在此处等我，我并未理你，你还是锲而不舍，意欲何为？”程少商问着，眼里平静如水。

“少商，你我是如此相似之人，你理应懂我。”袁善见有些不甘。

“是，我知你的心意，但我内心终只有霍不疑一人，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程少商更加冷静。

“要，我已与蔡家退亲，我只想与你一道，如今你和我定亲，是最好的抉择。”

“那便如你所愿吧，嫁给谁都一样。”

袁善见知道她是这般如此，但自己等到了，无论结果如何，她是同意了，一阵喜悦之情，袁善见想抱抱她，但又觉得唐突了，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雀跃，袁善见看着她说道：“那改日你就与我回家见阿父阿母吧。”

就这样，程少商再一次定亲了，文帝是看不下去了，他连夜召回了子晟。

宫门外的相见，两个人有情之人，眼里都是故事。袁善见在这一刻，也知道了自己是比不上的，内心悲凉至极，自己还是输了，看到那人回来的那一刻还是输了。

到了最后，程少商还是说了退亲，自己是骄傲的，那就直接转身，不说再见吧。此生能与她做知己也是甚好的，那份爱恋就带到棺材里去吧。

善见善见，终是不见。到了老年，袁善见忘记了所有人，却唯独记得那个女娘，灯会下，城门外，廷尉府，长秋宫。那些记忆久久不会散去，爱才是永不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