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胃又暖心

　　说话的男生长得很阳光，声音充满了朝气，眼神里是带着欣喜的期待。

　　被他看着的女生，正是那个被程允柔扔抹布的暴躁女生汪倩倩。

　　她闻言一脸的不屑：“觉得她好看？呵，别被你的眼睛给骗了，人家……有病！”

　　程允柔拿着水瓶的手抖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瞬间崩开。

　　“你们女生嫉妒心也太强了吧，嫉妒归嫉妒，也不至于骂人吧。”

　　“对啊。”他身后的男生跟着附和了一句，“肯定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汪倩倩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承认，她的确挺漂亮的，但是，谁会去嫉妒一个漂亮的怪物呢？”

　　她朝远处程允柔的背影看去，目光深远：“我劝你们没事别去招惹她，她要发起火来，和你们现在看到的可不是一个样。”

　　两个男生找到一块空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程允柔一脸的八卦：“说说。”

　　汪倩倩犹豫了一会便开始压着声音娓娓道来，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活像村头村尾搬着凳子聚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聊八卦的大妈，时不时还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程允柔的眼神里充斥着血腥的红，瘦弱的身体竟能把地上坚硬的石块都捏得粉碎，‘有病’和‘怪物’这两个字眼像是一根钢针一样狠狠的插在心头，让她疼的撕心裂肺。

　　她努力忍住不然自己失控，在灵魂快被从身体上抽走，理智快要全无的时候，她已经有要站起来干架的冲动。

　　“你们够了没有。”

　　一道清脆的女生打破了程允柔极端的神经，慢慢的抽回了理智。

　　“你们以为她愿意这样吗？昨天有在宿舍看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她这是生病了，连我这个不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生病已经很难受了，你们确定还要这样子伤害她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犀利的质问，程允柔没忍住回头去看，少女的头发被盘成了丸子，就算背对着她程允柔也知道，她是秦秋。

　　“呵，我们又没有当着她面讲，怎么就伤害她了。”

　　“所以，你们就可以仗着自己正常，坐在这里波澜不惊的嘲笑那些生病的人不正常？”秦秋的眼中闪烁着星火。

　　“秦秋，别忘了，你和我们是一伙的，昨天你也孤立她了不是吗，西瓜分她吃了吗？晚饭有陪她一起去吗？现在倒是冒出来做正义之光了。”汪倩倩站起来准备要走，“切，就你会装。”

　　秦秋一阵窝火，上前几步就要去拽汪倩倩的头发，人群里顿时一阵躁动。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就去上个厕所就要飞天了是吧！”沈瑞带着跑一千米的架势流星似的冲了回来拉开了两人，有些苦恼的暗道这届女生真不好带啊。

　　而程允柔却是一阵心安，她的心里一阵感动。不管接下来的几天怎么样，她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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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东是不允许点外卖的，午餐她就去了校内一家比较冷门的小餐厅将就了一下，小餐厅里面有卖烧烤，所以晚上的时候人会比较多。

　　程允柔站在门外不远处，看着门内人声鼎沸，她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回宿舍吃泡面了。

　　回到宿舍，见大家都还没回来，程允柔先去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拿了洗浴用品进了浴室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秦秋刚好回来了。

　　“呐。给你的。”秦秋有点不自然的走到她跟前，手上还拎着一袋什么。

　　程允柔有些茫然，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什么？”

　　秦秋的右脸上有一道指甲抓过的伤疤，是今天和汪倩倩打架时留下的，她摸了摸头：“我昨天不是故意不分你西瓜的，最后我吃的时候没剩几块了，而且我看你当时还在生气……”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哽住，发不出一点声响，简直和白天打架的那位判若两人。

　　程允柔只觉得好笑，摆摆手告诉她自己没在意。

　　少女甜美的笑漾在心里柔软的位置，秦秋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是真的很漂亮啊……

　　“我之前有一个妹妹，她和你有一样的症状，自闭，应激创伤障碍，因为在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只要一发病就会忍不住打人，所以你发病的那天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秦秋顿了顿，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得她有些难受。

　　“从那天起我就逃避性的远离这类人群，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不在记起那段往事……之所以说是往事，是因为，我的那个妹妹死了。”

　　程允柔静静的站在那听着，直到秦秋说出故事的结局也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她知道，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在某个深夜里挺不过去。

　　“给你买了点吃的，别老吃那泡面，不健康。”秦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程允柔刚想拒绝，她就接着道：“二十五现金，不用客气。”

　　倒是不打算让她欠着这人情。

　　开水早就已经烧好了，程允柔没有吃泡面，秦秋的一碗鱼粥暖着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其实她明白秦秋的意思。

　　最爱的妹妹因为这个怪病死了，她努力的逃避得了这种病的人群，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得以好好生活。

　　她想告诉程允柔，她这不是在故意孤立自己，也从没有想要孤立那些生了病的人，毕竟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至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只要时机需要，秦秋都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出现保护这些人，就像是在保护当初的妹妹一样。

　　她可以帮她，保护她，为她说话，但她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这晚，程允柔没有做噩梦，一夜好眠……

　　短短一夜的时间，程允柔的事情上到教官校长，下到老师学生闹得整个职一几乎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好奇，那个传闻中长相甜美稚气，看了第一眼就会忍不住看第二眼。

　　但却不会说话，生了怪病，发起脾气来和原来的样子判若两人的女生该是什么模样。

　　程允柔今天根本没办法好好训练，她的周围围满了谈论自己的声音，四面八方投射来炽热的目光烧的她全身燥热，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管她们口中的评价是好坏与否，在没有听到确切答案时，生性自卑的程允柔都觉得自己在他人的口中一定是糟糕透了。

　　每到休息的时候程允柔就感觉自己如同动物园放在展柜里的动物一样。

　　女学生们手拉着手，男学生们勾肩搭背，看似无意的从她身边路过，其实很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

　　中途有好几个男生不相信传闻，只为证实些什么，还特意跑来和她搭讪加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