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章

说到这里，她撇了王夫人一眼：“女婿临终时，琏儿去扬州之前，你嘱咐他的事，”

听到这里，王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都白了，低下头不敢看贾母。

只听贾母的声音在上首响起：“玉儿若是和宝玉成了亲，还用得着你费这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只是你要记住，咱们家没有用媳妇嫁妆的说法，你将来要是想动儿媳妇的嫁妆，就想想你自己。”

王夫人连声道：“母亲冤枉我了，我岂是那没脸没皮的。”

贾母看了她一会儿，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过了一会儿，又道：“宝玉将来要走科举路，少不得有人帮扶。咱们家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倒是女婿，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你莫要觉得他去了就没什么用了，他的老师，还有那些同窗，自然会看在玉儿的面上对宝玉提携一二的。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能做到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夫人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宝玉要是和黛玉成了亲，对自家的好处那是多多的。只是她一想到贾敏，就觉得心气难平。当年自己刚嫁进府时，和这小姑子可是不怎么对付的。

贾母看王夫人待说又不说的，就问：“怎么，你还有其它方面的顾虑？”

王夫人吭哧了半天，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和婆母说了许多以前不敢说的话，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个通透罢了。于是吞吞吐吐道：“我对黛玉那孩子没什么意见，就是每次看见她，总是……总是会想起小姑。”

说完忙低下头，反正自己已经秃噜出来了，再怎么着话也收不回来了。

贾母听完怔愣了一瞬，想起当年王夫人刚嫁过来时，也是像凤姐一样风风火火的，偏她又没有凤姐的八面玲珑，这活泼里就带了一分莽撞。敏儿喜静，才名冠满京城，自然有些子清高。这，大约两人有过什么过节？没听说啊。

因此贾母就问道：“敏儿当年给过你气受？”

王夫人道：“倒也没有，就是我每每去找小姑说话，十回里有八回她都不怎么理睬我。”

贾敏每每这样，不就是看不上自己吗？但她也是高门贵女，谁不比谁差了，贾敏凭什么看不上自己？自己还是她嫂子呢。

贾母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这不就是小孩子玩闹吗。遂笑道：“敏儿她的确是清高了些，当年怠慢你的地方，我这老婆子替她给你赔个不是。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

王夫人哪敢让贾母给自己赔不是，也是没想到贾母能给自己赔不是，心里的郁气顿时都消了，忙站起来躬身道：“母亲折煞我了，也是我的不是，我比小姑年长几岁，理应更懂事些，偏和她去置气。”

婆媳两人把话说开了，心里再没什么芥蒂。

王夫人找补道：“要说玉儿那孩子，又有本身又大方，着实是个惹人疼的。”

贾母笑道：“这会看着你外甥女好了？”王夫人忸怩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