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时听见贾母说这话，心里越发后悔，眼圈一红，竟是呜呜咽咽的滴下泪来，抬头望向贾母：“母亲，大丫头如今可怎么好呢？”贾母叹了口气道：“只盼大丫头沉住气，千万别乱出风头去惹皇上皇后的眼。如今我看宝玉也转了性子越发上进了，只盼他将来能有出息。他越出息，他的姐姐妹妹们就越是好过些。你也不要整日里只顾着掐尖要强，拢住政儿的心，教养好几个孩子才是正道。还有兰儿，珠儿故去后只留下这一滴血脉，你怎么能因为迁怒李氏而对他不管不顾，那是你正经的孙子，你糊涂啊！”

王夫人想起只比凤姐儿略大一点就已经心若槁木的李纨，心气难平，硬声道：“珠儿若不是娶了她，怎会早早的就去了？可怜我的珠儿，书读的那样好......"

贾母看她泯顽不灵的样子，怒道：”你糊涂！珠儿早逝是李氏造成的？若不是你天天在他跟前念叨要争气要光耀门楣让你脸上有光，逼着他夜也念日也念，他岂会坐下病来还不敢歇息！你倒是推到李氏身上！如今虽然珠儿已经去了，但好在宝玉眼看着懂事。我问你，兰儿也该开蒙了，你和二老爷是怎样个章程？”说完紧紧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只觉有些难堪，支吾道：“李氏不是说自己是诗书传家，就让她先教着呗。”贾母气得一拍桌子，待要发作，又想起隔间里还坐着几个女孩，缓了缓方道：“我看你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自己正经的孙子儿媳不管，倒伸手拉拢隔房的侄媳妇！我问你，莫非兰儿不是咱家的嫡出孩儿？”王夫人难堪的摇摇头。

“莫非兰儿是个女孩？”贾母再次逼问。王夫人又摇摇头，贾母怒道：“那你为何耽误这孩子？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死去的珠儿？他若是个混的也就罢了，但他爹十四岁就中了秀才，他外祖曾是国子监祭酒，李氏也是诗书传家，你竟忍心耽误他？”

王夫人垂头不语。贾母看她这副样子，越发恼怒：“兰儿这事暂且不提。你现在一心拉拢琏儿媳妇是怎么回事？你和老二的心思我知道，但袭爵向来都是看嫡长。你搅和得老大家儿子媳妇离心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以为用凤丫头拿住了琏儿，到最后这爵位就会落到你这一房吗？”

王夫人不妨贾母竟把她的心思都给摆在明面上，吓得忙跪下道：“母亲明察，儿媳再不敢存有这样的心思的，母亲可冤死我了。”贾母紧盯着王夫人，只盯得她额上冷汗涔涔，半响方冷哼了一声道：“冤不冤的你自己知道，你回去和老二说，他是我的小儿子，父母爱幺儿，我向来偏疼他几分，就连这正房本应是他大哥住的，我也压着老大让给他了。但是他是我的儿子，老大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不能让他明里暗里的这样欺负他大哥，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