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于曼丽128（二合一）

明楼与阿诚坐在办公室里说着劳工营的事，聊完此事后，明楼问道:“有好消息吗？”

阿诚看着明楼，幽幽道:“‘毒蜂’约您见面。”

明楼看了阿诚一眼，冷冷问道:“这算是好消息？”

“他肯来约，总比在街上拦住我们强吧。”阿诚怯声道。

明楼沉着脸，往沙发上一靠，问了一句，“76号在干吗？”

“按计划，朱徽茵应该向汪曼春汇报司各特路不明电波的情况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收到消息。”阿诚回道。

“去弄明白。”明楼心气不顺，所以脸色也不好。

“是。”阿诚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你在秘书处什么都没学会，专学会打官腔了。”明楼板着脸，看着阿诚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

阿诚无缘无故被明楼数落，低着头不敢回应。

明楼看他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去吧。”

“是。” 阿诚刚要走，明楼又叫住他，“回来。”阿诚应声，明楼想想，说道:“去约‘毒蜂’见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去安排吧。”

“是。”阿诚抬步离开。

看着阿诚的背影，明楼想着要跟“毒蜂”见面，总有不顺气的感觉。

办公室里，汪曼春看着手里的电文，突然问朱徽茵，“第三战区的密码本，到了该更换的时候了吗？”

“按照定期更换密码本的惯例，应该快到了。”朱徽茵回道。

汪曼春笑着站起身，看了眼手里的电文，夸了一句，“很好，这应该是你调到侦听处以来，截获的最有价值的电文了。”

“谢谢处长。”朱徽茵笑了起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电文放在办公桌上，汪曼春一边往沙发处走，一边吩咐道，“命令各部，从即日起在各个交通要道、车站、码头严查一切入沪人员，要是抓到可疑分子不要声张，带到76号来交给我审讯。”

“是。”朱徽茵点头应下。

汪曼春坐下后，对朱徽茵道，“坐吧。”

朱徽茵坐在后，小心翼翼询问道:“这次行动要不要告诉特高课？”

汪曼春倒茶的动作一顿，缓缓将茶壶放下，将一杯茶放在朱徽茵面前，笑着道:“这种事情抓到人了就是功劳，抓不到那就是罪过，你说报不报？”说着，端起茶杯，看着朱徽茵的眼神意味深长。

“还是处长想得周到。”朱徽茵笑着恭维道。

端起茶喝了一口，朱徽茵小心开口道:“说起特高课，表面看起来办事雷厉风行，实则还没有我们76号办事得力。上次他们抓到的一个红党叛徒死了，闹得沸沸扬扬，好像新政府的官员都有红谍嫌疑似的，”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汪曼春的神色，见汪曼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又接着道，“听说，还把汪处长您、梁处长，甚至明长官都叫去喝茶。”

“知道的还挺详细。”汪曼春也没生气，反而笑了笑。

汪曼春的态度让朱徽茵心里松了一口气，陪笑道:“我是听行动组的人说的，说特高课曾经探测到一个神秘电台，就在司各特路附近，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往下追查，这个神秘电波我也捕获过，”见汪曼春若有所思，她继续分析道:“以我之见，红党的谍报电台很有可能就藏在司各特路附近。按照惯例他们不会买房子，而是租房子，我们应该调查司各特路最近的租房信息，说不定还能捕获到红党电台。”

汪曼春没有反驳朱徽茵的话，只是道:“这样调查工作量很大。”

“逐个调查工作量是很大，但是找到电台的成功率也会加大。”朱徽茵提醒道。

“也对。办法是蠢了点，不过有效。”汪曼春放下手里的茶杯，吩咐道:“查一下这三个月以来招租的信息和广告，一个一个查下去，如果能找出抗日分子的电台，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到时候……”她笑着道，“朱徽茵，我给你记头功。”

朱徽茵满脸欢喜的笑容，“是。谢谢处长。”

这时有特务敲门进来汇报工作，朱徽茵告辞离开。汪曼春从特务这里得知‘孤狼’约她见面。

汪曼春乔装打扮了一番，走进一家咖啡馆的包房里，桂姨穿得体面地坐在她的对面。汪曼春不想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问道:“你说，你手上有一条线索，是一份租房合同，关于明台？”

“是的，汪处长。”桂姨点头。

“合同带来了吗？”汪曼春漫不经心问道。

桂姨有些窘迫的回道，“现在还没有拿到。”

汪曼春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准确的情报，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有别的事。”她起身就要走。

桂姨也站了起来，请求道:“汪处长，请您相信我，我可以为您所用。”

汪曼春冷笑地看着她，“以前不是吗？”

“我一直跟南田课长都是单线联系，现在她死了，我和日方情报机构所有的联络都断了，现在他们的系统中，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特工的线断了，也就等于死了。”桂姨脸色难看。

汪曼春又坐了下来，轻蔑道:“对于我而言，你并不是一个出色的特工，你只是一个眼线，一个小喽啰而已。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可不想像南田一样，因为愚蠢地相信一个下人，而白白丢掉了性命。”

桂姨急急道:“南田课长的死是意外，凶手要杀的是明楼，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汪曼春转头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我师哥该死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桂姨辩解了一句，遂把话题引了回来，“汪处长，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明家小少爷明台自从回到上海以后，经常会神秘的消失，尤其是接管了面粉厂之后，他有更充足的理由离开明家人的视线，独自在外活动。按照他的生活水准，绝不可能在司各特路租一套房子住的。”

汪曼春似信非信地看着她，心里暗忖着又是司各特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含着不屑，“那个花花公子？哼。”

“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桂姨再次请求，并且笃定道:“阿诚跟我说明台在油画框里藏了一份租房合同，当时我就起了疑心，只可惜阿诚没有把合同打开给我看，但是我隐约看到了司各特路这几个字。”

“明台去司各特路租房子？”汪曼春摩挲着下巴，“他要干什么？”

“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桂姨道。

“希望你今天说的话值这个钱。”说着，汪曼春起身拿出一张支票递到她的面前，桂姨低头一看，是一张一千元的支票。

桂姨看了一眼，却没有接，“汪处长，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钱。”

汪曼春颇感兴趣，“那是为了什么？”

“做下人的谁不想往上爬？”为了让汪曼春放心，桂姨还是把支票收起来，“钱我不嫌多，但是不再为了糊口，我想将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还要把明家人都送进监狱。”

汪曼春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是明家的老仆人了，为什么一定要费尽心思害他们呢？你宁愿为日本人效力，也不肯对他们家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为什么？”

桂姨冷笑一声，恨恨道:“我为明家卖命的工作，可是得到了什么？当年他们把我扫地出门，让我流落在大街上，谁肯帮我？是南田课长收留了我，把我带到了东北。我什么都没有了，是日本人赏给我一口饭吃，让我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我可以利用我的身份，混在华国人中间，帮日本人挖出更多抗日分子的窝点，把他们统统送进坟墓！汪处长，我相信您跟我一样恨死了明镜。如果这次坐实了明台是抗日分子就是打破明家伪装的重要线索，而明镜就死定了。汪处长，到时候您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汪曼春面露阴冷的笑容，“当然，明镜说过，我汪家的人要走进她明家的门，除非她死！那我就等着他们原形毕露了！”

“我会让她原形毕露的。”桂姨咬牙说道，“汪处长，明台的面粉厂一定藏有秘密，如果您在司各特路拿到了线索，那儿就是您下一个目标，您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汪曼春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她会考虑，但还是不完全相信桂姨。现在的汪曼春不再是那个轻易信任人的女孩子，她像是一只逐渐强大的猛兽，早已变得心狠手辣，不再轻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