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174

“娘子，奴婢听闻顾将军府上这些日子以来很是闹腾，顾府那边今儿送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使去澄园，明儿又送几个嬷嬷奴仆去澄园，”芙蓉走到墨兰身后，满脸八卦道，“说是秦大娘子想给顾将军与六姑娘送些贴心的人过去伺候，咱们家六姑娘全都收下了，嬷嬷奴仆什么的就不说了，那两个年轻娇俏的女使送去是为的什么送过去，明眼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六姑娘会怎么安排她们。”

墨兰修剪盆栽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下剪刀，淡淡道:“秦大娘子一直盯着宁远侯的位置，如今的宁远侯是顾家大郎顾廷煜，他身子不好众所周知，想来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吧！顾廷煜没有儿子袭爵，又只得一女，这个爵位迟早是要落到顾廷烨与顾廷炜兄弟俩其中一人身上的。从前都说秦大娘子对顾廷烨多好，其实也不过是她在捧杀顾廷烨，为的就是让老宁远侯厌恶顾廷烨，剥夺顾廷烨袭爵的可能，从而能让她的亲子袭爵。可谁知峰回路转，顾廷烨运道好，明明被她逼得几乎在汴京待不下去才离开的，谁知这一离开反而遇上了贵人，仕途也一跃而起，如今还成了朝廷新贵红人。原本看着顾廷煜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要不行了，而顾廷烨也名声狼藉了，眼看着这爵位就快落到自己儿子的头上了，哪曾想顾廷烨换了个身份，又杀了回来。”

她站起身，扶着芙蓉的手往院外走，“如今的顾廷烨与从前可不一样，顾廷烨越得上边的重视，秦大娘子的儿子想要袭爵就会越难，是以她不得想其他法子来争夺爵位，比如从其他方向下手吗？先是试探六妹妹的性子，若六妹妹是个性子软好拿捏的，就拿捏六妹妹来挟制顾廷烨。可偏偏六妹妹不是个轻易被人拿捏的人，所以她只能用什么送妾室通房的手段来离间六妹妹夫妻俩的感情，还有往澄园送嬷嬷仆妇，为的也是能通过这些嬷嬷的手将澄园掌控在她手里，不过她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这两招都不行的。”

云栽听出这话里的不在意与冷淡，她自是明白明兰夫妻俩与小秦氏如何斗法与墨兰无关，墨兰是答应过老太太日后会帮明兰，可那只是在明兰有难，或者顾廷烨欺负明兰时才出手，可不包括帮明兰料理这些事。

“那娘子觉得这爵位最后会花落谁家？”芙蓉好奇问道。不仅芙蓉好奇，云栽与露种也好奇。

“最后自然会是由顾廷烨袭爵的。”墨兰的指尖轻轻抚了抚面前盛放的石榴花，继续往外走去。

“是因为顾将军如今官位高，又是官家跟前红人的原因吗？”露种问道。

“只有一半的原因。”墨兰轻笑道:“另一半的原因是如今的宁远侯顾廷煜。”

“可娘子不是说过这宁远侯也同样不喜顾将军已久，很是防备顾将军吗？那他怎么会将爵位给顾将军呢？”芙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墨兰笑着点了点芙蓉的额头，为她解惑，“因为顾廷烨不在宁远侯府的这两年，顾廷煜与秦大娘子没了一致对外的目标，两人之间本就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一旦没了目标，两人之间的裂痕就会越来越多，直至原本看着还算融洽的关系破裂。这顾廷煜本就是个心思深沉，头脑聪明的人，若非被身体拖了后腿，顾廷烨可不是顾廷煜的对手。正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只留下了唯一一个女儿，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小秦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顾廷煜更清楚。所以，为了给妻女留条后路，为了妻女在他离世后有人照顾，为了妻女日后的日子能安稳好过，他难道会不做些什么吗？”

芙蓉顿时醒悟过来，“您的意思是，为了给妻女铺路，宁远侯会与顾将军握手言和，主动上奏疏给官家，在他逝世后将由顾将军袭爵，好让顾将军承情，并答应替他照顾好妻女。”

“没错，就是这样。”墨兰点点头。

云栽微蹙眉头，生出了新的疑问，“顾家这三兄弟都是嫡子，且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这秦大娘子是宁远侯的亲姨母，怎么说宁远侯与顾三郎更亲些，他怎么会选择顾将军托孤呢？”

“这个呀，说来这如今的秦大娘子也是被她姐姐害成了这样的，这老宁远侯呢，不仅害了顾廷烨的生母白氏，也害了如今的秦大娘子，这夫妻俩真是……恶心……。顾家三兄弟里，真正正直纯善的只有顾三郎，可能是秦大娘子把一切都自己抗了下来，将顾廷炜保护得比较好，没让他见过人性的黑暗与丑陋，也不让他沾染这些阴谋诡计，不管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孩子保护，亦或是想让他干干净净的、没有负疚的袭爵，才让顾廷炜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其实若顾廷炜的母亲不是秦大娘子，或者说若是秦大娘子不是这么个性子，顾廷煜又哪里会想选顾廷烨来安排托孤之事呢？无非是矮个子里拔高，选顾廷烨比让妻女落入秦大娘子手里更好些罢了！”墨兰与三人一边往院外走，一边说道。

“奴婢明白了。”露种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本顾家三郎性子纯善是托孤的最好人选，但他有秦大娘子这个母亲，未来一切的变数太大。说好听点是让顾三郎袭爵，说句不中听的，顾三郎袭爵就等同于整个顾家都掌控在了秦大娘子手里，即便顾三郎想要好好照顾兄长的妻女，但她们究竟都是生活在后院女子，长嫂还是个寡妇，这瓜田李下的，顾三郎也不好太过去关注，最后就只能让秦大娘子多多照顾。这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会轮落到秦大娘子手里，日后这母女俩在秦大娘子手里会是个什么日子，那就不好说了。所以，宁远侯这才宁愿与不对付的顾将军达成协议，也不愿将爵位给顾三郎，就是防着这个呢。”

见三个丫头都一副明白了的模样，墨兰笑了笑，“世间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别人选的路，我们也无法去置喙什么，只要与我们没有关系就好，不用太过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