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166（二合一）

这样的话如兰从没听过，墨兰这番话让她振聋发聩，直击心灵深处。于是，她愣愣问道:“可是，四姐姐舍得吗？她们明明可以安稳快活的过完一生，若是走上这条路，日后可能……”剩下的话，她咽了下去。

“舍不得，可这若是她们所想要的，我都会支持。”墨兰叹息道，“我会教她们识人明礼，会教她们人生在世有可为而有可不为，会教她们何为家、国，何为礼义廉耻、何为忠孝仁义，我能教的都可以教给她们 ; 唯独她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该由我来决定，而是要看她们自己。”

如兰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墨兰的意思，轻叹道：“四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好母亲。”稍作停顿后，她又继续说：“我没有四姐那样的抱负与志向，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安、顺利地度过一生。当然了，尽管我无法做到四姐姐这般，但如果四姐的孩子真的能为这样的人，我也会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你不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墨兰挑了挑眉。

如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就算没有四姐姐的牵线搭桥，就算我嫁给了文炎敬，还不是一样要被利用？只是利用的方式不同罢了，四姐姐想利用我的关系与杨家搭上关系，却不会危害我，还会为我的后半生细细考量，尽量去为我寻一门好亲事与优秀的夫郎，说起来四姐姐并不欠我什么，比起四姐姐帮我的，我这点子利用反而不值一提。若是没有四姐姐从中敲醒我，以我的性子大概最后嫁的就会是文炎敬，他想娶我有三成是因为感情，有五成是想搭上盛家为他的前途找个帮手，还有两成是因为我的嫁妆，他家境贫寒，说白了就是缺钱，可能还指望着我能用嫁妆补贴他，帮他养家糊口，供养他的弟妹呢！而杨家就不一样了，他们不需要利用我的关系人脉，也不需要我的嫁妆贴补，更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只要我安安生生的和官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这两厢一对比下来，倒是我占了四姐姐的便宜呢！”

说着说着，如兰笑了起来，“下次婆母要去天波府时我也厚着脸皮跟着一起去看看，尽快与天波府的人关系熟络起来，到时四姐姐需要帮忙的时候，我才能帮得上，也算是回报四姐姐为我做的这些事了。”

墨兰点了点如兰的额头，笑着拱手作揖道:“那一切就拜托五妹妹了。”

“好说，好说！”如兰嘿嘿一笑。比起其他人，她更喜欢墨兰这样有什么都摊开来说的，哪怕是有所图也好。最烦那些明明有所图谋，却偏偏打着为她好的名号来说事的人。况且她刚才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比起她能提供的这点关系，墨兰帮她的更多，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墨兰利用她呢？

如兰觉得自己虽不是什么正直无私的人，但做人要知恩图报她还是知道的。

之后姐妹聊起了其他话题，两人正聊得开心，与老太太聊完从寿安堂出来的明兰经过此地，便走了过来，笑着道:“两位姐姐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墨兰招呼明兰坐下说话， 正说得高兴的如兰见到明兰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些事她觉得是她和墨兰的秘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便又寻了个新话题，问道:“六妹妹，你可知道康姨妈怎么又来了？上次我回门，她来也是在那儿酸言酸语的，母亲不是说过，再也不让她上门的么？”

明兰叹息道:“方才倒是问了老太太一句，老太太说是因着我成亲回门，康姨妈这才借机又寻上门来，我是没见到，但听说是在大娘子屋里又哭又说了许久，好像……嗯……元儿表姐在王家过的不是很好。反正，到底是亲姐妹，大娘子末了也心软了。”

“元儿怎么了？怎么个不好法？”一说起八卦，如兰也忘了心里的小疙瘩，双睛直勾勾看着明兰，就等后头的话。

明兰见如兰为了八卦什么都忘了，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略略组织了一下思路，才道:“好像是，元儿表姐，哦，现如今得叫表嫂了，说她顶撞了长辈，王家舅母气极，打卖了她身边几个丫鬟妈妈；外祖母也恼了，要元儿表姐学礼数，罚抄《女诫》好几百遍，还日日叫站在跟前立规矩；不老实还不给饭吃……老太太说康姨妈是这么说的。”

如兰顿时气定神闲，满脸得色，道:“我说嘛！元儿表姐这人性子又急又躁，做人儿媳妇且差得远呢，舅母也是个强势的，又如何瞧得上眼。”

明兰又是一叹，“旁人也就罢了，可我听老太太说，王家外祖母的为人很是公道大度，若连她也恼了，怕真是表嫂的不是了。”

“康姨妈是个什么德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允儿表姐的品性并不随她母亲，倒是歹竹出好笋，温柔善良，待人也很和善，所以还算讨长梧哥哥和维大伯一家的欢心。可只一点我看得清清的，允儿表姐对康姨妈太过愚孝了，日后她指不定也会因这一点而落得个凄惨下场的，毕竟想要康姨妈安分下来，很难！”墨兰随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这元儿不说与康姨妈像了个十成十，起码也像了个八九成，可她又只学会了康姨妈的在外的跋扈性格，却没学会康姨妈的一点子心机手腕，加上康姨妈在王家飞扬跋扈惯了，欺侮兄嫂也是常有的事。王舅母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五妹妹比我们清楚，这多年恩怨下来王舅妈可以说是对康姨妈恨之入骨，现在又来个翻版的康姨妈在王家上蹿下跳的找事，你们说王舅妈会不会连带着恨上了康姨妈的女儿。”见两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她总结一句，“这么几厢事结合在一起，你们元儿的日子又岂会好过了？”

“不是还有外祖母吗？”明兰蹙了蹙眉，“元儿表嫂怎么说也是康姨妈的女儿，听说外祖母对康姨妈很是偏疼，那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外祖母也会护着元儿表嫂一些的吧！”

如兰心里一凛，突然道:“六妹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外祖母是偏疼姨妈没错，但姨妈是姨妈，元儿是元儿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姨妈与舅母有冲突外祖母自是偏帮姨妈，可若是其他人与舅母有冲突，那就不一定了，毕竟谁要给外祖母养老送终，外祖母心里跟明镜一样。”

见明兰似有所悟，如兰继续道:“还好当初母亲提出让我与王家表哥结亲时我死活不同意，父亲也不怎么愿意，真实万幸！四姐姐方才说的没错，舅母那可不是个慈爱宽和的性子，你们是没见过舅母，厉害的跟什么似的，也只有外祖母还压得住，当初在扬州时，每年我都得随母亲去外祖家，啧啧啧，那可瞧的多了。舅舅是疼我，可用处能有多大？婆婆要为难媳妇就跟秃子当和尚一样容易，可媳妇要掣肘婆婆，那才是难！”说着，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这婆媳俩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不知王家如今得闹成什么样！”

直至午后未时末，天空一片渲染金黄，众人才起身纷纷告辞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