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134

“娘子说郎君要当差办公，今日又是春闱放榜，必定公事繁忙，待她进产房后再让奴婢们通知明正去同您通报，”云栽听出梁晗话里的怒意，吓得躬身道:“请郎君恕罪，娘子也是不想打扰您办公。”

梁晗摆手让回话的云栽站了起来，他现在心情虽然不太好，但是也知道回答自己话的丫鬟是墨兰贴身伺候的心腹，更知道墨兰对这几个心腹丫鬟的态度甚是亲厚，所以也没想要为难她，只是仍旧不断的给自己灌水，好压住自己心头的不安感。

吴大娘子和王氏赶到时，就看到梁晗铁青着一张脸，屋子里一片寂静，就连产房也没有多少声音传出来，吴大娘子当下吓得心头一凉，以为是墨兰不好了，便急急道:“墨兰怎么样了？”

见梁晗摇头，不言不语的瞧着自己，知道他想问什么，吴大娘子就解释道:“今日放榜，我陪你二嫂出去了一趟，看看情况，你也知道她娘家弟弟今年也下场了。出门前我来过墨兰院子一趟，见她一切正常，我才同你二嫂出门，谁知刚回来就听说墨兰要生了，如今到底如何了？”

“回夫人，方才一个接生嬷嬷出来说，我们娘子一切都好，方才还用了一碗参汤粥。”云栽小心回答道:“只是小郎君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生得下来。”

“这女子生孩子就是遭罪，”吴大娘子担忧的看了眼产房，径直在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对云栽道:“叫下面的人都小心些，但凡接生嬷嬷说要什么东西，你们立刻就要送进去，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云栽转身出了屋子，向下面侯着的人传达了吴大娘子的吩咐。

王氏走到吴大娘子身旁坐下，见梁晗这般着急的样子，开口劝慰道:“六郎不必忧心，这些日子大夫与孕嬷嬷都说过，弟妹的胎像很好，定能顺顺当当的平安生产。”

梁晗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仍旧落在产房门上。哪怕是见到母亲和嫂子来了，他的心情也没有平复多少，灌了一肚子茶水后又忍不住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圈，不过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满脑门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留在屋子里伺候的下人被梁晗这模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眼瞧着梁晗越来越烦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个个都恨不得能离开此处，免得被无辜迁怒。

“啊！”屋子里传出一声墨兰的痛呼声，梁晗当下急急朝着产房门走了几步，结果又听不见半点声音了，忍不住道:“怎么还没有消息？”

王氏看了眼角落的香漏，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大多女人生头胎都没那么容易。

“墨兰怎么没有声音了？”梁晗指着随吴大娘子一起来的丫鬟，道:“你进去瞧瞧。”

“墨兰正在生孩子，无干的人进去做什么？”吴大娘子起身走到梁晗身边，勉强压下自己心头的焦急，不赞同看着梁晗。

她自是也担心墨兰的情况，也不希望墨兰出事，如今墨兰可算是他们嫡房的大功臣与“镇家之宝”。不仅督促梁晗越来越好，于仕途上也能辅助梁晗，还凭着一己之力帮嫡房狠狠压着庶长房。也不知墨兰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如今庶长房因为一个通房闹了起来，最近每日都闹得不可开交，梁大郎也因妻妾相争之事而心力交瘁，不到三个月，差事上就出了两次岔子，若不是梁伯爷舍了老脸去斡旋，梁大郎指不定要被降职呢！梁伯爷也因此对这个原先看着又能力又稳重的庶长子愈发失望，心态也开始摆正，不再偏颇庶长房，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墨兰能平安生产。

见梁晗还是一脸的慌张，吴大娘子继续劝慰道:“这才什么时候，当年我头胎生你哥哥的时候，可是足足折腾了一夜。所以你先别慌，只要里面没有人出来，就说明墨兰没事，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岂不是让里面接生的人也跟着慌张，反而打乱了她们的节奏。”

梁晗随意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原地转了两圈，若不是因着有这些破规矩，不准男子进产房，母亲也在此处看着，他也担心此事万一传出去日后别人多嘴说墨兰闲话，他早就冲进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站在门外干着急。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的时间让梁晗觉得特别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隐隐听到屋子里接生嬷嬷说了什么，忍不住贴着产房门站着，想从门缝里去瞅屋子里的情形。可惜产房内为了防止有风吹进去，四处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除了看到一片昏暗似有烛光隐隐跳动外，什么都看不见，最后只能无奈的缩回脑袋，继续搓手转圈。

又不知过了多久，梁晗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实际上只又过去半个多时辰而已，就在他忍不住要冲进产房如看看情况时，产房里突然传来婴儿洪亮的哭声，这哭声洪亮得几乎能掀翻房顶。

梁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全身发软，腹中的茶水也撑得让他有些难受。

“恭喜梁夫人，恭喜六郎君，”一个接生嬷嬷满脸喜色的打开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襁褓的嬷嬷，“梁六奶奶生下了一位健壮的小郎君！”

“赏，都有赏，”吴大娘子也舒了口气，她走到门口，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襁褓，笑眯眯的看着胖乎乎的孙子，“好沉的小子，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胎里养得极好。好、好啊……这眉毛耳朵像六郎，晗儿你快来瞧……”她往梁晗站的方向看去，又在屋子里望了一圈，哪里还有梁晗的身影。

她看了眼半开的产房门，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与王氏凑在一起笑呵呵的看起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