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沈芷衣认真地盯着谢危,语气肃然。
“老师,你故意挑起矛盾,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父皇让你这样做的?”
谢危摇了摇头,语气真诚无比:“公主放心,臣对燕府并无敌意。不过燕小侯爷年少轻狂,却不知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沈芷衣迟疑了:“所以老师你想要提点燕临?”
谢危不置可否:“公主殿下如此紧张,想来也是从陛下那里听到了些许风声吧。看来陛下对燕府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
“……燕府手握兵权,为了权衡朝中局势,父皇定然不会只亲近某一方。只是这样,恐令忠臣寒心,生出嫌隙。”
谢危眼中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目光,他的芷衣聪慧机灵,即便从小一帆风顺,没经历什么挫折,也比他那无知愚蠢的表弟好上十倍。
“的确如此,不过看来,公主殿下打算站在燕府这一边。”谢危喝了口茶,眼神幽邃。
“若有公主殿下的帮衬,燕府倒也说不准能够度过此次危机。”
“危机?!”沈芷衣一惊。“什么危机?老师,你快告诉我。”
谢危摇摇头,伸出一根食指。
“臣不做赔本的事儿,一个要求,若公主能答应,臣便将知无不言。”
“什么要求?”
谢危轻笑:“臣心悦公主殿下,愿娶公主殿下为妻。”
“……”沈芷衣人麻了,她颤颤巍巍地回道:“老师,我们算上今天也只见了两面。”
“公主绝色,臣一见倾心。”
“……”
沈芷衣是一万个不相信,谢危会是个只看外表的庸俗之人。她只能摇头拒绝:“承蒙老师错爱,我已经有婚约了。”
“嗯?”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芷衣确实已经与燕府的世子薛定非有婚约。”
“薛定非?”谢危迟疑又生疏地念出这三个字,不可思议地回望着沈芷衣。脸上凝重的表情一下散开,像是想维持住平日的冷静却又无法掩藏,嘴角微微上钩,最后泻出一声舒畅的轻笑。
他微微拢了拢衣袍,语气似春雪消融,带着几分逗趣:“公主喜欢薛世子?”
“不喜欢,甚至没见过面。”
沈芷衣如实回答,随即又见谢危莫名地笑了一声。还不待她出声质询,就见谢危摇摇头,眼神如明珠般温润光泽,继续发问:
“那为何公主要与薛世子成亲?”
沈芷衣抿了抿唇,她总觉得谢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忽然从高处不胜寒的仙人,变成落入人间的俗人了。难道她的婚事如此好笑,连这样冷静自持的先生都忍不住笑话?
“人无信不立。更何况薛世子是为了兄长安危孤身犯险。若他还活着,我便做他的妻子,若他不在,我便替他守着灵堂。”
谢危听后,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半是庆幸半是爱怜地注视着沈芷衣,他想到了上一世她陪自己穷困半生,最后被平南王投毒,早早地在他怀中香消命殒,忍不住开口道:
“你不必如此,你不该……为了任何人牺牲,你该好好的活下去!”
他既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用一纸婚约束缚住了公主;却又痛恨自己的冒失之举,害得他的芷衣为一个世人眼中的已故亡人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先生不必劝我,这是芷衣的决定。”沈芷衣不想在这上面过多深入,她正襟危坐,眼神锐利:“先生可还有其他的要求,关于燕府的危机,芷衣真的非常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