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普奇神父把玛丽亚带回了自己的卧室，把光碟放回了玛丽亚身体里，看着她幽幽转醒，玛丽亚拉住神父，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开口的声音是抽噎的，她哭了，哭的很厉害，普奇什么也没说，轻轻摸着她的头，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和玛丽亚的妈妈并不认识，甚至提出收养这个女孩是他主动的，他暗中调查了很久这个女孩和她的家庭，至于为什么，他似乎也不太清楚，毕竟哪个正常的神父会对一个比自己小二十三岁的甚至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如此上心呢

他已经坦然面对了自己内在的阴暗和破败，他从认识那个叫做迪奥.布兰度的吸血鬼开始就注定了信仰的崩塌

其实玛丽亚亦是如此，她的长相称得上圣洁，但是右眼畸形的瞳孔被她无知又迷信的母亲当成恶魔的象征，还称她是恶魔伪装的，就是为了让人们膜拜恶魔而存在的，她原本生活的小镇上所有人都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她的母亲又是十分有威信的存在，没人在意玛丽亚真正的意愿，也没人觉得这么对她有错，对于玛丽亚来说，在这样的地狱里，亲情就是个笑话

过了一会儿，玛丽亚渐渐平静下来，普奇神父开口：“有什么还想说的吗，或者需要什么吗？”语气很温柔，玛丽亚抬头，刚哭完的眼睛还红着，被泪水浸得晶亮的眼睛让畸形的瞳孔却更加明显，其实很漂亮，但是这却是让她遭受恐怖折磨原因

她还是什么也没说，静静坐在床上，思绪却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又过了许久，她慢慢开口：“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不死……”嗓音颤抖“凭什么…奥莉拉.撒奎罗斯你凭什么不去死啊！”似乎是发泄完了，她恢复了平静“十分抱歉，神父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回去吗”她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样，普奇神父抬头看看时钟，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别回去了，估计着宿舍已经锁门了，而且现在有宵禁，我也没权利让你离开”话说的倒是没错，他当然巴不得玛丽亚留下，甚至希望发生些什么，这是一年前无意间看到小镇的电线杆上寻找驱魔人的单子上玛丽亚的照片，并对这个长相漂亮的女孩起了觊觎的意思后一直都有的想法

不光是她的长相，玛丽亚的疯癫中透着一个熟悉的影子，他的挚友，但又不太一样，她和迪奥很像，在原生家庭的日子生不如死，但是玛丽亚的怨气是无差别的，她绝对不会怜悯任何人或物，她曾经烧死过不少驱魔师和牧师，也烧死了自己的父亲，她不像迪奥心中仍有一处隐秘的柔软，她从小到大对感情的理解是路人的白眼，小孩看到她的哭闹和躲避，家人的打骂，不过好在如此，她没接触过温暖，又怎么会怕严寒

普奇神父对玛丽亚也不仅仅有觊觎，也因为在她身上看到昔日挚友的影子，和坏蛋之间劣根性的吸引

玛丽亚也不推脱，就这么自然的陪着神父睡了一晚上。她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身边也没别人，他好像很早就离开了，四周淡淡的香薰油味道萦绕在鼻尖，她跳下床，穿好衣服，推门离开了神父的卧室

她回到宿舍，修女们也都离开了，这里除了那个昨天被人罚的修女以外没有别人，玛丽亚走过去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修女，她满身伤痕，身上虽然包裹着纱布，血液和脓水依旧把雪白的床单浸透，被子上也都是血迹

修女看着玛丽亚，眼神里满是无助和痛苦，玛丽亚看着她出神，良久，女人问：“怎么了吗……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玛丽亚并没有继续听她说话，摇摇头，离开了，她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满身血污和伤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没人在意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