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对峙

能和傅言汐独处，显然是张极期盼的事情，他笑眯眯地在她面前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镣铐接触桌面，发出一声脆响，他似乎不介意把狼狈的一面露给她看。

张极甚至心情愉悦到连语气都是上扬的，“这段时间没见，你还好吗？身上的伤都痊愈了吗？”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傅言汐甚至有种他们在咖啡厅闲聊的错觉。

她冷若冰霜盯着他，丝毫没有要跟他叙旧的意思，直接问道，“邮件是不是你让人发给我的？”

出于安全考虑，她的所有通讯设备都放在外面储藏室了，不然她就可以直接拿着手机和他对峙。

张极手托着下巴对她笑，“什么邮件？”

事到如今还在装傻！

傅言汐恶狠狠瞪他一眼，忍着怒气说道，“就是挑拨我和杨璋之间关系的邮件！”

没想到这话好像勾起了他的兴趣，他身子往前倾了几分，脸上露出赞许的笑意，甚至鼓了鼓掌，“呵，你终于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顶着她几欲喷火的目光，张真源慢条斯理地说道，“杨璋是我的人没错，但是我从没打算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还算聪明，竟然发现了。”

他的话像是把傅言汐丢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水里，她一颗心无止境的下坠，因为过于震惊和愤怒，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可张极却格外喜欢她这幅失神的样子，边看边继续说道，“我让他潜伏在你身边当眼线，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我，可我不怪他……”

在傅言汐木然的眼神中，他轻笑了一声。

“因为我和他一样，被你的魅力深深折服了。”

恶心的感觉由内而外冒出头，傅言汐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她猛地起身，质问道，“你都指挥他做了什么？研研……的事情他参与了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是害怕的，她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她怕是她让研研掉进了地狱。

可她越想装作不在意，露出的端倪就越是多，怎么可能逃得过张极的眼睛。

后者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点点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当然，事实上，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参与。”

这个回答让傅言汐的身形彻底僵住了，可看到他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后，她才勉强平复了情绪，冷冷道，“我不信你。”

不等张极再说话，她就继续说道，“张极，既然你已经认罪伏法，那就好好接受改造吧，我不会再来了。”

“从今往后，我们两个死生不复相见。”

听到这话，张极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阴沉，毒蛇似狠辣的眼眸静静盯着她，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的后背烫出一个洞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头也不回迅速离开了。

在她跨出门的刹那，身后传来巨大的镣铐撞击的声音，伴随着张极低沉邪恶的笑声。

“傅言汐，你甩不掉我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让傅言汐始终有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直到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都没能缓解，张真源在停车场等候，见她出来，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她浑浑噩噩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张真源伸手抱了抱她，轻声问道，“现在要怎么办？要我帮你处理他吗？”

傅言汐被这个冰冷的词扎了一下，想也没想就从他怀里退出来，仰着头对他说道，“不要！”

在他平淡的目光中，她抿了抿唇，表情逐渐坚定起来，“我不相信张极，就算是对峙，我也要去找杨璋本人当面对峙。”

就算失忆，张真源也是懂她的，半搂着她的肩膀上车，然后一路朝疗养院的方向驶去，自从杨璋出院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接受复健。

可他们一路疾驰赶到时，才发现情景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杨璋的病房里充满了尖锐嘈杂的动静，怒骂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乱得像是菜市场。

傅言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挣脱开张真源的手跑过去。

靠的越近，声音就听得越清楚，是韩研研的质问声。

“你和张极的人？你跟在汐汐身边就是为了害她！杨璋，亏我们一路走来把你当朋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装作对她忠心耿耿的样子，其实全都是假的吧！”

“看着我们被你玩弄在股掌间，是不是很得意啊？”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傅言汐甚至来不及去想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就立刻推开门走进去。

她露面的瞬间，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只见杨璋瘫坐在角落，周围全是玻璃渣，刺鼻的药水了满地，他满脸木然，好像被戳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似的，而把他逼到角落的，赫然是居高临下瞪着他的韩研研。

夹在两人中间的，是沉默不语的马嘉祺和丁程鑫。

如果不是他们拦着，恐怕韩研研能活活把他打死！

傅言汐站在门口没动，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韩研研贝齿死死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情绪翻涌，红着眼眶冲到她面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说道，“汐汐，他，杨璋是个叛徒，他是张极的人，我们都被他骗了！”

她语气哽咽，都是真心当朋友的人，遭到这种致命背叛，她怎么可能平静的了。

看傅言汐却好像很冷静，她甚至还能想起来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韩研研憋着气，吸着鼻子把头撇到了一边，不说话。

倒是丁程鑫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解释道，“我们收到了这封邮件，上面罗列着清晰明了的证据，全都指向杨璋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儿，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

严格说起来，在场的几个人里，他才是和杨璋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投入的感情也比旁人更多，所以遭受的背叛感，也就越重。

这也是他刚才没有阻拦韩研研的缘故。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杨璋？那个笨得有点蠢的家伙？竟然会是张极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

在所有人的指责和仇视中，杨璋垂着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动也不动，默默承受着他们的怒火。

傅言汐只是扫了一眼，邮件内容和她收到的是一样的，她随手把电话还回去，目光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杨璋，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蓬乱的头发。

她抿抿唇，轻声道，“能让我单独和他聊聊吗？”

韩研研气鼓鼓的想说什么，却被马嘉祺眼疾手快带出去了，丁程鑫紧随其后。

病房里很快就恢复安静，甚至是陷入了窒息的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