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媚“中国那么大,往广西、云南那儿犄角旮旯一躲,鬼都找不着……哎江哥,洗漱东西我给您放这了啊。”
她一回头,只见时念坐在灯下,光影勾勒出身体挺拔的线条,修长十指交叉,指尖泛出细微的光。
上天赋予的容颜再美貌都熬不过病魔,惨烈的车祸和三年的昏迷不醒足以将漂亮皮囊改头换面。但在那一瞬间,她看着台灯下的时念,却觉得他并没有变化太多,有些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摄人心魂的东西,和几年前初见时相比并无二致。
她没敢出声打扰时念,只好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这时候ktv已经开始营业了,包厢走廊装饰的彩灯光芒变幻,大厅中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打扮潮流的年轻人三五成群而过。那KTV女老板心不在焉地下楼去四处巡视着。
这时,突然后厨方向跌跌撞撞跑来个厨师,犹如救命稻草般一把将她拉住了:
管家“杨、杨姐不好了!厨房、厨房冰柜……”
杨媚一低头,厨师煞白的脸在采光下半边青半边蓝,全身抖得活像抽了风。
管家“有个小偷钻进冰柜去,冻冻冻、好像冻死了!”
杨媚站在打开的立地大冰柜前,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
夜店的喧嚣热闹仿佛隔得很远,偌大的后厨里一片死寂。连通小巷垃圾箱的厨房后门半开着,穿堂风呼地吹过,就像死人的呼吸拂过活人的耳畔。
小帮工、服务员和调酒师躲在后面,静得连彼此两腿打颤的声音都听得见。半晌调酒师要哭出来一般小声问:
管家“死、死死死……死了吗?”
一个二十来岁男生仰天倒地,面色青紫,双眼圆睁,口鼻出血,赤裸的上半身挂着寒霜,还保持着临死前两条胳膊略微张开的姿势。
杨媚“……”
杨媚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慢慢蹲下去,颤抖着手去探鼻息。突然她的手被人按住了。
杨媚“啊!”
杨媚整个人惊跳起来,转头一看,却只见是时念。
杨媚“江、江、江哥!”
时念一言不发,示意她后边去。虽然他不是法医,但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所以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并不意外或惊恐。杨媚踉跄退后半步,只见他半跪下身,抽出后厨乳胶手套戴上,先探了探男生的脖颈,再一翻眼皮,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小服务员登时跪地上了。
杨媚也差点双膝一软,但她见过大阵仗,好歹稳住了:
杨媚“这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小偷被人追着躲冰箱里去了,还是谁把他打死了缺德带冒烟的往我们冰柜里扔?今儿厨房后门是不是又没关,经理呢?!把老赵给我——”
时念挡住了她,冷声说道:
时念“报警吧。”
杨媚当即被掐住脖子似的:
杨媚“江哥,这……这不合适吧……”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了你的存在,那就……
后面的话没说,毕竟他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江停昏迷这三年时间里她尽量减少跟警方打交道,甚至连开车都不敢超速,更不敢在公安系统内留下任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