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狼美人归来

莎乐美在下沉，在一片漆黑的死寂里。无形的水湮没了她，肆意地挤压着她的身体，迫使她将氧气咳出，以至于窒息。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每一次她将灵魂碎片放回苓的体内时，她都要体验一次下沉以及……

一缕光撕裂了黑暗，照在莎乐美身上。莎乐美也随之落地。

她眼前一片花红柳绿，于是眯了眯眼，将被黑暗浸透的面纱撕了下来。待她视力恢复后，她支起双臂，勉强向光源看去，喃喃道：“还是自己的眼睛好用。”

莎乐美极目处，一个棕栗色长发的女子披光而来，沿路之处皆渲染上了色彩——是姑姑。莎乐美的骨骼肌紧张性收缩陡然增强（bushi），一个紧随而至的寒战把她从震惊中拽出。她试探性地唤道：“黎莱珂？”

“没大没小。”黎莱珂走至近前，半蹲在地上，琥珀色眼睛里带着几分调笑，“叫姑姑。等会儿我和白六带你去买糖葫芦吃。”

莎乐美抿了抿唇，一股冰冷的酸意在鼻梁上晕开，染红了她的眼尾。现实里的姑姑已经死了，灵魂碎裂到无法拼凑。莎乐美几次张口，想要告诉“姑姑”，自己挖了眼，成为白六手中的牌，穿越了数百条时间线，但始终没有找到她的灵魂碎片……莎乐美最后却只是微弱地吐出几个字：“姑，姑姑。”

黎莱珂似乎被莎乐美的表情逗乐了，强压着笑意，点了点莎乐美的眼尾：“不叫就不叫嘛，怎么还急哭了。哪一次你不叫，我们没收你糖葫芦了？”

真好。莎乐美也被自己的行为逗乐了，放松地向后仰头，无声地笑着。能看到姑姑笑的这么开心，真好。

“砰”，熟悉的拟声词使莎乐美瞬间全身紧绷。一颗子弹击中了姑姑的胸膛，燃烧起刺目的白光。莎乐美双臂狠劲一撑，直起上半身去够她的姑姑，却只抱到了满天尘土。

“教父说了，她已经没有用处了。垃圾，就应该被粉碎。”

是呀，她怎么能保有幻想，觉得白六编织的幻境会有一个happy ending。

幻境如死于黎明的人鱼，支离破碎，化为海浪间挨挤的泡沫。莎乐美自其中惊醒，冷汗沿着她乌黑的长发滑落。

“莎乐美，”苓儿已经恢复正常，贴心地为莎乐美端上一杯温水，“在你昏睡期间，白柳进了两个副本。第一个还好，但第二个……其中有个npc，你看到会感到不可思议。”

莎乐美突然心灵福至：“姑姑？”

“确实是命运诗人，但你别急，听我讲完。”苓儿颔首，解释道，“命运诗人之后也出了游戏，白柳把她和小女巫带走了。”

莎乐美听后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让她想一想，白六那逼藏了姑姑这么久，突然亮出来是何用意。

据长期蹲守在莎乐美电视机前的某个迷妹表示，莎乐美今天刷了数十个一、二级副本，每个都控制在五分钟内。而且，她的第一杀杀的都姓白。

远在噩梦神殿的白六打了个喷嚏：一定有人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