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陈旧的木门被推开,露出一角墨色的天空细碎的星光映出如山茶花般的姑娘。
“魔王,你醒了~”纹纹碰了碰触角,有几分不自在的样子“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魔王嗅了嗅空气中的苦味,拧着眉“用不着。”
纹纹眨了眨眼,露出个清浅的笑来“叔叔,你不是怕苦吧。”
魔王还没从这个奇妙的称呼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份质疑,微微动了动眉梢还是看不惯小姑娘促狭的笑“拿过来。”
话音刚落纹纹便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凑到了魔王眼前,魔王有些奇怪,这丫头怎的不怕他了。
对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魔王僵硬的端起药碗,汤药还没入口他的喉咙便已生出了苦涩,待的他囫囵的将汤药咽下时整个口腔都被苦涩的药味席卷,一直苦到人的心里去。
他还未来得及皱眉,一颗酸甜的糖果便被塞进了他的口中,平复了药的苦,也抚平了过去的苦。
魔王垂下眼皮,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上两根触角微微颤动反应了主人心中某些活泛的思想。
将糖果含在舌尖,他温柔了语气“怎么,现在不害怕我吃了你了?”
纹纹头一次抬起头,注视着魔王血色的双瞳,那里面藏着世上最苦难的篇章,她难得俏皮的开口“呐,给你咬一口。”
看着递上眼前的白嫩嫩的手臂,魔王咬碎了糖果,他静默着...
纹纹依旧浅笑,她才不会告诉魔王方才他说了梦话,拉着她的衣角说不要买了他,又喊着肚子饿,蛤蟆兽不要过来,不要只留他一个人...
他如今已经很高大了,说起梦话时却仍像个孩子蜷缩成一团,他不流泪只是梦碎的讫语中溢出满腔的苍凉,于是纹纹便被衣角骨玉般的手柔软了心。
她倚在魔王身旁,学着村中妇人的样子唱起柔和的歌,她记不清词随性便由着调子胡乱的编,唱金黄的稻田,唱满天的繁星,唱纯净的山茶花...
看向男人渐渐舒展的眉头,纹纹想,他其实也没有那样坏吧。
……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聚起,拢住月亮的光,黑灼石山也便更加阴郁,藏在夜色中像是头巨大的凶兽。
凤翎骑停留在离开黑灼石山的最后一处路口,像是迷途的羔羊。
纹纹低着头,盯着凤翎骑崭新的操作台,有些迷茫。片刻之后,纹纹推动拉杆冲出最后一处路口,迷途的羔羊似乎要回家了呢。
阴影下,魔王与夜色融为一体,你看没有月光一切似乎都能被夜色掩藏。
踏上了与黑灼石山不同的黄色土地上,纹纹有些掩不住的开心,连同不甚明亮的星星在她眼里也璀璨了起来。
有凉凉的晚风吹来,小姑娘索性散了长发在晚风中舒畅的喘了口气,看得出来她挺悠闲自在。
一朵本簪在纹纹发间的山茶花也被晚风吹落,悠悠飘落在地。
可这一切在魔王看来可并不美好,他紧紧攥住拳头,却也只恶狠狠的想“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纹纹享受够了舒适的晚风,再次钻进凤翎骑中,随即一刻不停的驶出。
向着回家的路。
乌云终于要散去,月光下一只孤勇的小绵羊义无反顾的冲入了巨兽的大口。
魔王压不住上翘的唇角,仰头看向夜空,他轻叹“夜色真美。”
再次平静下的路口,只有一朵山茶花陪伴着孤冷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