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常记溪亭日暮

家里用了几十年的电风扇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就像要散架了似的，但事实上，过了了十几年，也没见散架。

　　刚过九点，空气还是有些燥热，程寂觉得冷，又因为害怕，觉得热。

　　人可真复杂啊。程寂想。

　　风吹过发梢，程寂轻轻的说：“没有，不是我。”

　　空气瞬间冷了几个度。

　　陈瑜好像是有些生气，狠狠地推了她一下，程寂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没站稳。

　　陈瑜总是时时刻刻都在生气，虽然很莫名其妙，但她却总是时时刻刻都在受委屈。

　　真的好委屈啊，明明不是她。

　　程寂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她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陈瑜的眼睛，但她还是的重复着那句话：“不是我。”

　　陈瑜又吼了起来，声音很大，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要是再像小时候那样，有人能了帮帮她就好了。

　　程寂有些无助，有些害怕。

　　谁能帮帮我。帮帮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程寂记不太清了，可她被陈瑜活活打了一个多小时，那么粗的撑衣杆都被她打弯了。

　　但程寂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一直在说，不是我。后来她想，就算是，也就一个杯子而已，至于吗？

　　陈瑜挥下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下，她愤怒，想发疯，想杀人，这个从小懦弱自卑的人，怎么敢有自己的自尊。

　　她不允许。

　　程寂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就在她以为她快被打死的时候，陈瑜终于停下了。

　　她着面目狰狞，程寂觉得肠胃在剧烈的收缩，她伸手按在胃上，蜷缩着身子，最后陈瑜说了几句什么，又狠狠的打了她几下，这是陈瑜一贯的习惯。

　　真恶心，陈瑜真恶心。

　　程寂在心里骂了杀了陈瑜千万次。

　　陈瑜后来好像是跟着弟弟妹妹一起看衣服去了，家里空荡荡的，但没了陈瑜，程寂觉得有些开心。

　　程寂睡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哭的很惨。

　　不哭啊，陈瑜都走了，有什么好哭的。

　　应该开心才对，刚刚和黎明拉近了一点距离，应该开心。

　　可是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这种人，怎么配，她怎么配。

　　程寂哭出了声音，空荡荡的房子，她的哭声在不断回响。

　　程寂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抹眼泪，可她那么委屈，眼泪怎么流的干。

　　最后这个“家”程寂这样还是待不下去了，她套上白天的校服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楼梯道很黑，后面可以看到坟头，但程寂没有像以前一样把灯喊亮，风从她身后吹过，凉飕飕的，那晚她就一个人走过了那么黑的楼梯道。

　　好奇怪，那么害怕鬼的一个人，那晚竟然那么平静，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还不算晚，夏天夜里的街道格外热闹，人多，空气还带着闷热。

　　周围的人成群结队，走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妈妈，她拉着五六岁的女儿，脸上应该是笑着的吧。

　　以前，陈瑜也这样牵过她。

　　那股委屈劲好像又上来了，她的鼻子有些酸，像是落荒而逃一样，她随便跑进了一幢楼，本来是想去一楼的楼梯道哭一会的，但她觉得有点不安全，就去了五楼。

　　她哭的越来越狠，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那天街道人群嚷嚷，霓虹灯闪烁，她却红了眼眶，躲进了一个冷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