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晚餐

“这包厢，不便宜吧？”

灏笑眯眯地趴在宫廷风的椅子背上看维尔挂他的大衣和自己的外套。

青年听了她的话却毫不在乎地拍拍大衣上的褶，回到：“是不便宜，但物超所值。”

“真的？”

“嗯。”

维尔拉开灏对面的椅子坐下。灯忽然灭掉，外面的大屏却适时亮起。

在广场一片昏暗中，那屏幕上的倒计时异常刺眼。

「10，9...」

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七点五十九

「...3，2，1，0。」

血腥的画面陡然出现在大屏上，断裂的残肢，横流的脑浆，和惊恐的面部表情无一不在透漏出死状的惨烈。

广场上，尖叫声呕吐声不绝于耳。谁都没有想到新生会如此直接。

...除了在灏对面单手托腮的青年。

维尔的手机响了起来，比寻常手机要厚许些的手机在屏幕上闪烁着来电人的名字——边旭阳。

他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裹着风声一齐传进话筒。

“W！！！有没有办法直接解开公园门禁！”

“都开着呢。”

“哈？！！”

维尔也不听对方接下来的话，反手挂断了电话。

“哟，厉害啊。”

灏撑着头看维尔。屋子里很静，所以通话她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蝴蝶效应存在，但有些事情不会改变。”

灏听着维尔的话眯起眼，灿烂的笑容隐在黑暗里。

“但也有些事能被改变对吧？”

维尔的视线从少女脸侧映上的血色移开，落到了大屏上。他对灏的话不置可否。

门被轻巧打开，侍者端着托盘出现。

“很抱歉，线路不知怎么了无论如何调试都没有反应。”

侍者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好，伸手点燃了桌子一侧的蜡烛。他倾倒出两杯酒推到二人面前

“这瓶酒是老板送您赔礼的，祝您们用餐愉快。”

灏注视着悦动的烛光，笑得逐渐暧昧。在侍者出去后，她不正经地拉着长调

“烛光——”

她的视线意外对上对面维尔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灏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维尔看着她浅笑补充完整了未说完的句子

“烛光晚餐？”

温暖的烛光落在青年眉眼间，让那双常日里冷漠的眼眸带上些许不真切的温情与眷恋。

灏怔怔地看了维尔几秒，还是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让她回了神。

她默默低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牛排上。

“可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嗯，什么都没有说。吃吧。”

“……”

灏忽略维尔语气中的调侃，炫了一口牛排。

大屏上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转变成了一片漆黑。

尖锐的滴滴声仿佛催命的鬼差，死死追在孙正屁股后面。

“老孙你能不能跑慢点！”

“你小子！没大没小直呼教官大名！也就W不跟你计较！跑慢点不就没了吗！”

“这不都进了中心公园了吗！”

跑在前面的孙正猛地刹车。边旭阳在昏黑里差点撞上他。

“怎么...”

边旭阳正想问为什么停下，但他顺着孙正的视线看去与孙正一起愣在原地。

“这...原来是骗人的吗？？”

随着边旭阳话音落下，大屏上应景的在“一个小玩笑”几个字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像素风扮鬼脸的小女孩头像。

接着，屏幕骤然暗下。同时清冷的人声响起。

“挖出我的心脏，你将直接赢得整场游戏。”

刺眼的白光闪过，青年苍白的侧脸出现在画面里。他手上毫不犹豫扭断最后一人的脖子。像是注意到注视一般，他转了过来。

沾满血腥的双手展开，他绅士地笑着。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圣洁的光。

左上角，他的代号与排名分外明显。

「华区No.1 W」

灏看着大屏上的那道逐渐消失的身影眸光微动，这个场景是维尔看到她骑着机车过来时的。她愉悦地勾勾嘴角

“帅啊。”

外面的大屏上不断闪过各种人的片段，所有人视频的左上角标着所在区的实力区排名，右下角标着他们分别在综合、人气、颜值等排行榜上的排名。甚至有一个所谓的疯批排行榜。除去实力排行榜以外，其它的排名均由直播中各类相关弹幕的数量来排名。

灏把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一转头看见对面的维尔化身社畜在敲代码。那块比寻常机身厚少许的手机被抻开变成了平板大小。

青年的手指在投影到桌面上的虚拟键盘上飞舞。他注意到灏的疑惑的视线，词短意简地解释了一下。

“加班，找新生ip地址。”

灏咽下牛排，问他：“找得到？”

然后收获到了维尔略带无语的回答：“找不到，但必须找一遍意思一下。”

他边说边收起虚拟投屏

“……”

灏的视线落到了维尔面前那个空盘子上，对方比她吃的快，盘子上还残留着丝丝血痕。她的思绪被调回了两年维尔送她的那本黑皮书——漂亮的字滞留在透露着古老的纸面上，一笔一划用局外人的口吻详细写下许多人不为人知的身份和被副世界掩埋至深的秘闻。那些详细里无一不密密麻麻透露着人性的险恶。

而维尔作为副世界人心中最为险恶的存在，他自己用了几个词概括了一下——初代守护者，非人，恶劣，漠然，教养。

就是非人这个词括的太广泛了，毕竟可以是行为上的非人，可以是外貌，可以是性格也可以是体质能力上的。

不过，灏觉得还蛮准确的。

她收回视线看向了外面，而外面也已经到了华区排名顺位第五百名。

一张两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那是孟欣然。

灏托着腮叹了口气，随手端起一旁的酒杯

“竟然没死哎。”

维尔从她手里抢过酒杯

“一会儿有心理测试还喝酒？”

“哎呀哎呀就喝一口嘛！”

快到嘴的酒被人抢走，灏伸手就想抢回来。维尔挑了挑眉，直接把酒推到灏伸过来的手中。他甚至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灏捏着杯子的手直接僵住。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