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舞会15

“五...五秒？”

这话说出来灏自己都不信，但她看了看旁边围着的几个人，却又不得不信。

“所有身上有异变的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昏迷。你是身上变异最多的，醒的算早的”

“这个可能跟自身有关系，跟变异关系不大。里面大概算是幻觉吧或者梦也有可能。”

灏右手撑地想站起来，却直接被身旁先她一步站起来的维尔拽着束腰肩带直接拎了起来。

“噗。”

“？”

灏顺着声响发出的方向转头看向曹阳三人，三个人光速扭头看向别处。谭鑫雨拉着穆陵，指着那黑漆漆的天空说道：“穆穆，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嗯嗯，非常好。”

曹阳则一副我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抬着头盯着天花板。

“……”

灏翻了个白眼，酸软的身子靠维尔搀扶才勉强站立，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和维尔现在的姿势——她的胳膊搭着维尔右小臂，是个带着隐隐约约亲密的姿势。灏瞥过眼慢慢思索起那个短暂的梦。谭鑫雨看着看着突然猛晃穆陵

“那是不是有个人？！”

“哎哎哎，谭谭你先别晃了。”

穆陵按住谭鑫雨，几人都顺着谭鑫雨看的方向看去——一个微微佝偻着的身影就站在黑暗里。

“太奶！”

屋子里传出一个凄厉到几乎破音的喊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一个女大学生从屋子角落里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从人群中穿过奔向雨幕。好几个站在靠近门口的人想要拉住她，却都被挣脱开。灏看着那个女大学生跑出了门口，迈开好了很多的腿想要去阻止一下。但原本根本没关注她的维尔突然开口：“别去。”

灏闻言收回了脚，连也想去的曹阳三人也没有了动作，只看着那个女大学生冲进了酸雨里。

酸雨落在她的肩膀、头顶，让她感受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后知后觉的撑起灵力做的屏障，却仍旧没有作用。雨滴穿过屏障却仍旧落在她的身上。她奔向的那个老人有了动作。苍老的身躯移动，一层淡淡的屏障似乎隔绝了那些即将落在女大学生身上的酸雨。

灏安静的看着那个老人走了过来怀抱住自己哭泣的曾孙女轻声安慰。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直白，那老人忽的抬起头看了过来。

“我去睡会儿，困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却被维尔拉住。两人就维持这个动作静默了两秒，终是维尔松了手。曹阳、穆陵和谭鑫雨互相看看，都在另外两人眼里看到了同一个答案——张灏博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灏打了个哈欠，无视许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大厅里装作淡然的路过。

她快速地回了屋子，然后把自己缩在了卧室的门边。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那厚重的乌云里隐隐透着光亮。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从小包里摸出一个糖。彩色的糖纸在黑暗下也显得有些黯淡，灏撕开了那层糖纸，将它随意的丢弃在地板上。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在反复回放那老人和她曾孙女的模样。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看向她的瞬间却带了一丝怪异的怜悯。那一刻灏的心脏猛地酸涩了一下，但意外的，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一丝别的情绪被勾了起来。

“妈...”

下一秒，她原本带些伤感的神情突然落寞了下来。自己的母亲大概回来了也只会觉得自己达不到她的标准吧。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灏又缩了缩，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

过了一段时间，潮水总算是退了下去。相应的，天气也更加寒冷。人们呼出的气已经能够看见。变异的人程度原来越深，变异速度也越来越快。

“顾问先生，第二小队12人全员到齐！”

一个身穿特战队服的士兵笔直的立在维尔面前。他的身后是整齐的排成一排的另外11人。

“嗯，随时做好防护。”

“是！”

维尔侧着身淡漠的扫了一眼屋内剩下的人，那些是觉得‘你都要打开出口了，我不帮忙反正也能出去’的人。其它没变异的人听了三人组的分析基本都去了底层的图书馆里翻找能够聚集灵力破开乌云的法阵。而变异的人和他们的队友都呆在二楼。

图书馆大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有一种跟地面上不是同一空间的感觉。

曹阳边敷衍地翻着自己手中的书边在同样找书的人身上略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刚刚他收到了灏发来的消息，一大段话。简洁下来就是：既然让我知道了你会死，那你就百分百不会死。而我看见的或许是平行世界的你。

曹阳定了定神，目光定格在他手中的书上。那一页模糊的涂抹了几个字，粗糙的笔记像是鬼画符却足够辨别出来。

“远离...大海？”

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抱枕里，她的变异已经到了躯干——是目前变异的人里面最严重的那个。她嗫嚅着这几个字，有些困惑和烦躁的皱着眉

维尔靠在门边，看着躺在隔间沙发上的灏。灏脱掉了自己的鞋袜，一只赤足一晃一晃的点着地，另一只赤足懒散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她的两只脚都出现了变异的情况，蓝色的纹路顺着脚腕蔓延到了白皙的脚背上，有些刺眼。

“我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单纯的远离大海吧。”

灏闭了眼，轻轻叹出一口气，松开了紧皱的眉

“又或许是要你们远离变异的人。”

她摸出一颗糖拆开包装塞进了嘴里。维尔见她情绪不怎么好，只浅浅的应了一声。灏慢吞吞地爬起来，嘴里因为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嘟囔：“所以问我干嘛，我感觉这两年什么都学了但什么都没学会...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说出那种话的...”

一只掌心温热的手落在了灏的头上揉了两下，是维尔走了过来。

“你干嘛？”

灏躲开维尔皱眉看向他。她在那张要么就性冷淡样子要么就疯批样子的脸上看到了些疑似是认真的表情。他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郑重

“你是骄傲的。”

灏猛地怔住，她的瞳孔微微颤抖，却是根本不敢抬头看维尔。维尔垂着眸子，注视着被不知名束缚纠缠着的几近窒息的少女

“你本该跟你那把刀一样的，神秘、独特、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