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赌这个，我们赌他们这次会不会长久。”
2020.4.24.礼拜五。
操场，体育课。
作为一个高中三年长期病假生的白浅棠是没上过几节体育课的，可偏偏这节课她来了。
不光来了她还跟着跑了两圈四百米，老师说解散后她并没有跟着那些去食堂吃饭的同学走。而是坐在观望台的阶梯上等另一个班解散。
没错，礼拜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课二班和七班都是体育课。
严浩翔约了她。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严浩翔出现在白浅棠的面前。他额间出汗，气息微喘。
红黑色校服外套的拉链被他拉开，里面是件雾霾蓝的T恤，印着卡通图案。和他的气质不太符。
严浩翔抱歉，久等。老师解散的晚了点。
白浅棠没事，我很闲的。
听到这话，他微微一笑。
严浩翔我研究了课表，只有这节课有时间见一面。
他在很认真地解释，让白浅棠不由得严肃起来。
白浅棠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她在加严浩翔好友的时候问过一次，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约了今天。
严浩翔嗯，我想认识你。
严浩翔我有了解过你。
严浩翔我的时间有限，这么说可能会吓到你。
白浅棠是有点惊吓。
这言论真的很像一见钟情表白，她不敢想一点。
白浅棠怪不得你知道我之前长发。
严浩翔不止。
不止知道她喜欢长发及腰，知道她常扎高马尾，一个人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视写作为生命，喜欢看日出日落、繁星皎月、云卷云舒，喜欢吹晚风和雨中漫步。
知道她内向社恐却又不怕与人交流，知道她那段相似却又备受折磨的过往，那段改变她的凌晨笔录事件循环反复上演。
敏感，自卑，脆弱的心灵。
严浩翔抱歉，未经允许擅自打听你。
白浅棠这有什么，芸芸众生的我还能被人这样花心思，怎么说呢，很难想象。
严浩翔（脱口而出）你很好。
白浅棠（忍不住笑了）嗯，现在是挺好。成绩好，容貌好，还随心所欲的。
严浩翔（沉默了一会）你变化很大，但在我的角度里没有变化。
在他的角度，是什么角度？
白浅棠想不明白，她的变化是连自己都会惊叹的。
白浅棠你很了解我吗？
严浩翔（郑重点头）嗯。
白浅棠（嗤笑）
说得有点假，可他的表情很认真。
白浅棠（算了，给这孩子点忠告吧。）
白浅棠站了起来，笑了一下忠告式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
白浅棠离我远点吧，你可是要上考一本的人。
严浩翔这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
严浩翔也站了起来，两人挨的有些近了。白浅棠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一步一步下台阶。
她背对着严浩翔挥了挥手。
白浅棠你可以，我不可以。
白浅棠我不爱学习。
逐渐消失在少年的眼里，还在观望台的少年低声笑了。
是谎言，她可是最爱学习了。
晚自习上课之前，白浅棠把手机从书包里偷偷拿出来给贺峻霖发消息。
说的当然是严浩翔的莫名行为，上次递纸条的事她也跟贺峻霖说了。贺峻霖说她的春天要来了，来了个鬼。
是谁也不可能是严浩翔，白浅棠在高中可是见证过他的感情线的。
“咳咳”是提醒的声音。
白浅棠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回书包，看了一眼讲台和教室门口，果然班主任来巡班了。
白浅棠谢谢。
张真源小事。
张真源成绩单给你，我给你和季珂都拿了。
文科二班就是有这个特色。别的班每次考试成绩单只有两份，他们班给每个人都印一份。
费用嘛，当然得自己出。一张一毛，积少成多就是“剥削”。
白浅棠谢谢张哥，让我来看看第一是谁。
张真源（温柔一笑）是你。
白浅棠那第二呢？
不用张真源说，白浅棠的手已经落到第二的名字上。
是马嘉祺。
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个靠窗背书的纤瘦少年，他最常穿校服跟贺峻霖完全相反。
他的侧脸很好看，那双丹凤眼给人冷冷的感觉
白浅棠他挺厉害的。
白浅棠（怪不得我那么自卑）
差生和学霸在现实很难he，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痛苦的是明知结果，还要清醒地沦陷，飞蛾扑火。
白浅棠（摇头）都过去了。
她顺着成绩单看下去。
白浅棠张哥，你考的也不错哎。
张真源还有进步空间。
白浅棠这次排位我们选哪一排呢？
张真源固定位置吧，季珂这次排名不高。
白浅棠（翻找季珂的成绩）对，我都快忘了。
高二那年季珂退学了，成绩不好又不想浪费时间，季珂就提前出去看世界了。
她能为季珂做点什么吗？
是辅导功课让她留在学校考个好大学？这样的人生不见得比她原本的路线好。
白浅棠（我不该替别人选择人生。）
傍晚，21：00。
晚自习放学铃声刚打响就有不少学生跑出去，不到五分钟教室和走廊就冷清了。
白浅棠没急着走，她猫着腰在桌洞里回消息。
白浅棠你这个点回消息，带手机了？
发的语音？
语音转文字后，是“来操场”这几个字。
白浅棠你不回家遛操场？
贺峻霖你快点来。
白浅棠我右眼皮一直在跳，今日恐怕不宜闲逛等我摇个签。
贺峻霖6
贺峻霖你还信这个，赶紧过来马上看不到了。
白浅棠
白浅棠摇了个“通”，这就去。
白浅棠不过看什么？
白浅棠没等到贺峻霖回消息，因为她已经到了操场并且看到了靠在观望台栏杆前的少年。
她开了闪光灯照向贺峻霖的位置，后者无奈笑了招呼她过来。
白浅棠（走过去）怎么了？有什么大事，你今天带了手机还跑到操场瞎遛。
贺峻霖手机是班主任让每个人都带的，有事要办。
贺峻霖至于来操场，你看那里就明白了。
贺峻霖往跑道指了指，除了校队的训练生就是小情侣散步。
白浅棠疑惑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白浅棠你……
不用问了，她已经捕捉到了那对熟悉的身影。
都穿着秋季校服的他们在操场上散步，少年刻意等待的步子和展露的笑颜好像在揭示什么。
两个人挨得很近，不知情的人很容易把他们当成热恋的小情侣。
那双丹凤眼透露出的喜悦，是白浅棠从未见过的。
贺峻霖马嘉祺挺会啊，带人女生半夜逛操场。
白浅棠（低头轻笑）说不定不止带过一个女生呢。
贺峻霖你见过？
白浅棠你不是他兄弟吗，你不知道？
贺峻霖（摇头）谁能知道这。
是啊，贺峻霖不知道，白浅棠也从未和人提起。
马嘉祺在以白浅棠对他好的方式，对周子瑜。
操场漫步是，打伞的方式是，写信是，唱歌是，送礼物是……
是学习还是羞辱，早就不得知了。
白浅棠盯着那一对背影微微笑了，苦涩的味道。她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夜色掩护眸中的泪光。
白浅棠贺峻霖，你知道一个人从人品到成绩都看不起却每日虚与委蛇是什么滋味吗？
很久很久之前，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很差劲的人。
她关闭了内心满身带刺地对那些试图靠近的人，被刺痛的人不再靠近转而伤害。
只有一个人受伤流血也愿意靠近她，在暗无天日里好像有了光能照进来的裂隙。
白浅棠或者那种从黑暗里被人拉出来又推回去的滋味。
贺峻霖沉默了许久，久到白浅棠以为他这次没法接住她的话了。
白浅棠贺小霖，我好像没有告诉你在这场青春里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
贺峻霖（有些不确定）是……
白浅棠（笑）“你”对我说过如果能救我，只能是他。
白浅棠是不是很扯，我现在也觉得很扯。
明明只有自救，可偏偏不是自救。
贺峻霖不傻，白浅棠这么大反应他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只是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感。
贺峻霖（扯开话题）来都来了，我们也去走一圈呗。
白浅棠（摇头）贺小霖，我很累。
白浅棠我用了好多年都无法走出这场噩梦，我不知道执念在哪里。
少女抬头看向起身的少年，眼圈微红，泪水已顺着脸颊落下，颤抖的声音染着哭腔。
三次，操场的记忆破碎了三次。
都是夜晚，都是心死却放不下。
贺峻霖今天的事情发生过对吗？
他在问马嘉祺和周子瑜漫步的事情，沉默给了他答案。
贺峻霖对不起。
白浅棠我没有亲眼目睹过，是“你”口述给我的。
白浅棠没什么好抱歉的，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白浅棠歪了歪头给贺峻霖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算是对现在到贺峻霖承认了，那个人是马嘉祺。
白浅棠不过这次你可不许再撮合我俩，绝对不能当“军师”了。
贺峻霖我确实能干出这事。
贺峻霖放心好了，这次妥妥的吃瓜群众。
白浅棠（重重点头）嗯。
贺峻霖我们来都来了，瓜也吃了，得找点乐子。
贺峻霖我们来下个注，赌他俩会不会在一起。
白浅棠（浅笑）贺小霖，你跟25年的我赌啊？
贺峻霖那怎么了，说不定这次就不一样了。
他说的没错，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未来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偏差。
白浅棠那我们不赌这个，我们赌这次他们什么时候分。
贺峻霖赌什么？
白浅棠赌答应对方一件事。
贺峻霖okk
这个赌注他满意，白浅棠也满意。
他们都有想让对方做的事情。
贺峻霖那我赌最多两个月。
白浅棠（笑）在我那条线还真是两个月，不过这次我要赌毕业季。
贺峻霖（愣）
跟他想的不一样。
晚风吹拂，月光下跑道上漫步的他们是风景。观望台上少年发愣地看着对他笑的少女何又尝不是呢。
会有繁星替他们见证夜幕下的心动，风也听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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