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铃伊坐在自己房间里看卡尔的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看。明明就九个字的内容，她好像要把这几个字刻在心上。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惊喜，有甜蜜，也有一点担心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尔，面对自己的感情。毕竟如此快的进展是铃伊从没想过的。可现在卡尔不在家，她有再多的思绪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安娜铃伊小姐？吃饭了。

安娜在黄昏时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铃伊的门。

铃伊嗯，马上来。

铃伊收好那封信，左看右看，最后放在了那本话剧里夹着，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安娜你中午就没吃太多，这会儿一定饿了吧。

安娜关切地询问铃伊，引她去了餐厅。铃伊冲她笑笑，其实她自己没什么胃口，一心只盼着卡尔晚上回来。而此时安娜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安娜铃伊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铃伊…安娜？

她的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安娜缓缓站起来，拿来了客厅放着的，卡尔的另一封信。她低头看着那封信，又问了一次。

安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但这一次，铃伊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听懂了安娜的话。安娜是在问她，知道自己在和谁相爱、在和谁亲近吗。他们是主仆关系，而且是跨种族的主仆，如果真的要走下去，必然有无数风雨等着他们。

铃伊…安娜，我很清楚。

安娜铃伊小姐，我很高兴你和主人心意相通，他心门紧闭这件事一直都让我们头疼。你的出现，解决了这件事，古堡里的每个人都很感激。

安娜可我们的感激，不足以保护你们两个之间脆弱的感情。

铃伊…

铃伊沉默了半晌，冲安娜微笑了一下。

铃伊安娜，这件事不用你们来担心和保护，我相信他。我也相信自己。

安娜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安娜也微笑着，离开了餐厅。剩铃伊一个人，默默用叉子叉上食物然后机械地送进嘴里。

铃伊…我真的相信自己吗。

她有些心烦意乱，吃过饭后继续回到房间里躲着。一直到深夜，客厅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铃伊频频打开门确认，可每次看到的客厅都是空荡荡的。

直到铃伊都快觉得卡尔今天不会回来的时候，客厅忽然传来了十分细小的声音。铃伊耳朵一动，轻轻打开门，看见卡尔的身影向二楼走去。他的衣服上，似乎沾染着一些血迹。

铃伊…主人？

铃伊的瞳孔猛地收缩，想要开口叫住卡尔，却没有勇气。最后直到卡尔进了房间，二楼传来关门声，铃伊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走上了二楼。

她站在卡尔房间门口犹豫再三，想着要不要敲门。可敲门后她该怎么跟卡尔说，又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无论怎样，现在这个场景似乎都不太适合跟卡尔说这些。

可就在铃伊犹豫时，面前的门忽然开了。铃伊一愣，卡尔并不在门后，是它自己开的。卡尔的声音传来，那是个极其沙哑的声音。

卡尔铃伊？进来。

铃伊瞬间担心起来。她轻声走进去，轻声关上门，看见卡尔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铃伊看不清他的表情。铃伊不知道卡尔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铃伊主人，您受伤了吗。

铃伊担忧地走到卡尔的身边。可卡尔没有回应，只是把头轻轻地靠在了铃伊的身上。铃伊一愣，低下头，看见了卡尔衣服上刺眼的血迹。

卡尔嘘，让我靠会儿。

卡尔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已经没力气再大声一点。他身体像往常一样冰冷，脸色看起来似乎比平时苍白。铃伊默默任他靠着。她觉得此刻自己的主人像是个脆弱的孩子，需要有人依靠。她不敢问卡尔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想刺痛他。

铃伊主人，你需要吸血吗？

卡尔铃伊，你看见我的信了吗？

卡尔答非所问，让铃伊一愣。她点了点头。

铃伊我看见了。

卡尔那朵玫瑰，开了吗？

铃伊开了，主人。

卡尔那我猜的是不是很准。

铃伊嗯，很准。

他们此时不像是一对主仆，更像是悠闲聊着天的朋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没什么意义，却让人安心。可铃伊回答了一会儿，觉得她的主人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好像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倒下。

她扯开了衣领，对卡尔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上面细腻的纹路和若隐若现的血管仿佛都在摧毁着卡尔的意识，他轻笑了一声。

卡尔你真是…

铃伊主人，来吧。我知道你难过。

卡尔一挑眉，冲铃伊勾了勾手，示意她低下头去。铃伊顺从地低头，让卡尔能更方便地咬到自己。可卡尔笑了笑，抬头吻上了铃伊的唇。

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唇，这就是血族。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活人的迹象，就像是一尊了无生气的石像，没有温度。可就是这样的唇瓣，让铃伊的脸瞬间发烫起来。

这样的触感，好奇怪。

铃伊的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的。可就在她出神的瞬间，卡尔的舌撬开了她的贝齿，探了进来，与她的舌纠缠在了一起。

铃伊唔…

铃伊的身体僵住了，脑袋里面一片混沌。卡尔的舌尖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儿钻进了她的嘴巴里。她像是被这陌生的深渊吞噬了，感觉有些晕眩。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几秒钟这股深渊放过了她。铃伊大口喘着气，脸都红透了。她抬起头，看见卡尔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诓了。

铃伊——主人！

卡尔铃伊，你喜欢我吗？

铃伊…

卡尔忽然的发问让铃伊再次无言。她想转过头，可目光像是被卡尔红色的眸子吸住了。铃伊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发出了像小虫一样的声音。

铃伊…嗯。

卡尔我不要听“嗯”，重说。

铃伊…

铃伊皱皱眉，卡尔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像个不慌不忙逗小孩儿的大人，非要勾着铃伊说出来。铃伊不说话，他就一直问。

卡尔你喜欢我吗？

卡尔你喜欢我吗，铃伊？

卡尔铃伊？

铃伊……欢。

卡尔什么？

铃伊喜欢…我喜欢主人…

铃伊快要哭了，最后这句话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可卡尔却笑了出来。他抵上铃伊的额头，用认真地声音回答她。

卡尔铃伊，我也喜欢你。

铃伊差点被这一句话弄得流出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卡尔忽然说。

卡尔那这样，就算铃伊先告白的了？

铃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