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

酒杯被端起，放置唇边。

千钧一发之际，霹雳电光闪过，强劲的仙力袭来，天空毫无预兆地划过闪电，一声沉闷的轰鸣。

“你疯了吗？！”

一个银发男人在江爵喝下准备的毒酒前猛的一鞭子抽过来，随后闪电般上前。

庞尊揪着江爵的衣领，眼神狠厉，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在干什么？”

“她用生命换你活下来，你他妈在干什么？！”

“你想让她白死吗？！”

江爵眼神空洞，任由他动作，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无声地留下一行眼泪。

庞尊略微冷静了一下，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江爵，你给我听着，南曦用她的命换你的命，你绝不能死。”

江爵垂下的手指默默收紧，唇边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是了，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想去陪她的资格都没有。

气氛僵持着。

江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已经镇定下来，他对庞尊露出一个官方的假笑。

“抱歉，是我冲动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缓慢，如果忽略他竭力抑制的、颤抖的声线，庞尊还真就会信了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确实不配去死。”

“她会生气的。”

那个人脾气那样坏，耐心也不好，如果知道了江爵这样糟蹋自己的性命，怕是会气的连他梦里都不愿意来了。

庞尊揪着他衣领的手一点点松开，他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眉宇间皆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先等等，”他在冰棺旁缓缓蹲下身，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与冰棺相触的地方传来，庞尊感到遍体生寒。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深处的所有情绪：脆弱的、晦暗的、哀伤的。

那一刻世间上任何一种语言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在失而复得爱人后再次失去，他在知道自己有个亲生女儿后还没来得及对她好，阎王就把她夺了去。

他还不知道南曦喜欢什么，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他还想陪伴她很久，把儿时那些欠的都加倍的弥补她。

可是这些，庞尊都还没来得及做。

留给他的，只有骨肉至亲一具苍白冰冷的尸体。

“让我……再看看她。”

江爵沉默着，本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庞尊低着头猛地眨了一下眼，泪珠随之掉落，无声无息。

他重新扶着冰棺站起来，故作坚强道：“葬吧，她应该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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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血红的玫瑰花海之中，一块碑上刻着几个字：江爵爱妻南曦之墓。

一如那句预言。

她生于高山之巅俯视苍生，困于囚笼之牢死于非命。

南曦。

江爵第无数次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他沉重地闭上双眼，通红的眼尾坠下一滴泪。

亲眼看着爱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冰冷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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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南曦比作玫瑰，那她一定是一枝红色的野玫瑰。

高贵与桀骜并存。

她艳丽绽放，永开不败。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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