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四条路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众人听了纷纷被难住，有些人甚至想从书中找到答案，却被蓝启仁喝止。

“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蓝启仁看着魏无羡不说话，以为他答不出来，一幅‘我就知道’的神情笑了笑，然后对蓝忘机说道:“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站起身来答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一字不差。”蓝启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到底不服，举手说道:“先生，我有疑。”

这一句又引来众人惊诧的目光。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蓝忘机说道:“所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暴殄天物嘛！”

魏无羡又道:“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路。”

蓝启仁道:“从来没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如此离经叛道的话，令众人皆是大惊，蓝启仁怒道:“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争辩道:“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此话一出，气得蓝启仁七窍生烟，随手抓起一个卷轴酒朝魏无羡扔了过去，却被魏无羡灵活地躲开了。

魏无羡知道自己已经把蓝启仁彻底惹生气了，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聂怀桑等人见蓝启仁大发雷霆，纷纷在下面朝魏无羡低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蓝启仁怒不可遏:“那我再问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利用而不是伐害他人！”

“我尚未想到。”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蓝启仁气急败坏地又朝他丢出一个卷轴。

这个魏无羡，从小到大总有办法把自己气到心梗。

这也怪不得魏无羡这么说，这第四条路确实是他当时脑子里灵光乍现，然后被那么一激就说出来了，根本没来得及细想。

“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魏无羡撇了撇嘴，心里意气不平，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是……”

然后看了一眼蓝忘机，扛着剑就走了。

“忘机，你去看着他，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是。”蓝忘机应下，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