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nineteen

你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只觉得身体到处都有股撕裂感。田柾国从门外走进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亲昵地揉着你的头，眼里的温柔都快结出蜜来，嘴角也一直噙着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你抬眼看着天花板，未曾给过他一个眼神：‘金泰亨呢？’

‘没死，被金家的人接手已经回医院接受治疗了。’田柾国倒也不恼你提起金泰亨。

‘你不怕金家找你麻烦呢？’

‘他敢吗？’

你合上双眼不愿再跟他交流，田柾国也不愿再惹你不高兴，替你盖好被子便准备出去了。

‘等等！’你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睁开双眼，‘我要吃避孕药’

‘有个孩子不挺好吗？’

‘你疯了！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你想孩子先天患病么？’

‘有病我就带他去治啊！’

‘疯子，田柾国我看你是真疯了！’

待你晃过神来才发现，天昏了，地也暗了，漫天的乌云急剧地翻滚着，像是化作一张巨大的捕网将你套住，你感受到一种无法逃脱的宿命感。

命运永远走它自己的路途——《衣耕诗》

下雨了，又是一场暴雨，层云飞动，你突然想起小时候田柾国抱你入怀，也是在这样的雨夜。你无力地走在幽黑的走廊间，田柾国的房间微掩，没有光亮。你不知怎么心脏钻心的疼，你觉得好荒唐啊，自己是田柾国杀母仇人的孩子，田柾国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呢？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应该比我更崩溃吧……

你推门而入，窗外狂风呼啸，雨滴疯狂敲打玻璃，似是在敲击人类那一击即碎的脆弱的心灵。窗户旁一个黑影坐在地上，你靠近，看清了他颤抖的身躯。你也坐下，和他双目对视沉默。良久，田柾国乞求地开口：“不要离开我”

‘姐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拥你入怀是在这样的雨夜，那时候我好喜欢下雨天，可后来你在下雨天抛弃了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雨天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刻，我的脑子里总有你离我远去的背影，挥之不去。’

‘你恨我的家人吗？’

‘恨’

‘你恨我吗？’

‘不恨’

你不想再思虑太多，抬手环抱住田柾国，你盯着他错愕的眼睛，没有片刻犹豫吻住了他的唇。田柾国愣了几秒，回应着你的吻，辗转流连。命运给你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或许你们不会有结果，但至少此刻你们互相属于彼此。

这几日田柾国似乎很忙，没有很多的时间陪你。你还是想离开，你想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无法面对田柾国，你也不想回家了。你托徐姨买了几份时报，你才知道姜氏因偷税漏税将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公司快完了，这其中田柾国肯定参与了，你也不怪他，毕竟姜家有愧于他。

这个月你停经了，并且你逐渐有头晕、嗜睡、食欲不振的情况。你觉得自己很大几率怀孕了，你必须要离开了。

你告诉了徐姨真相，告诉了她自己和田柾国和姜家的种种，告诉她你不能生下孩子的决心，你乞求徐姨帮帮自己。徐姨沉默了，她的眼神带着心疼和同情：“孩子，出去后好好生活吧”

徐姨给了你一包安眠药，还帮你拿了新的电话卡和手机。你订好机票打算去北欧生活。你曾幻想和心爱之人去北欧，可如今只有你一人了。

田柾国今晚回来了，你在鸡汤里下好了安眠药，你为他乘好一碗汤：“柾国，这是我亲自煲的，你尝尝。”

‘好’你看着田柾国喝完了整碗汤，喝完后还像个孩子般向你邀功说：“你看，我喝完了，姐姐也喝”

‘柾国，姐姐怀孕了，不想喝，会孕吐”

‘什……什么？你怀孕了!’田柾国猛然站起来，又惊又喜，激动地不知所措，抱你的手都在抖。

‘嗯’

‘快快回房间休息，后面我都陪你，以后在家办公。宝宝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没胃口，想回房休息了’

‘那怎么行？我看你刚刚也没吃几口。徐姨，徐姨，你快去做些补身子的’田柾国的嘴角一直咧着笑，声调都欢快了几分，你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么高兴。

田柾国内心如同灌了蜜，好事接连发生，姜家破产，姜氏夫妇入牢，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他本想事情处理完后就带你离开海岛，向你求婚，可你的怀孕让他加快了步骤，他想早点处理完事情来陪你，他不想错过你怀孕的每个阶段。

‘今晚为什么不抱我入睡？’

‘怕压着你和宝宝’

‘抱我吧，不抱我我不习惯，睡不着’你今晚就要离开，你舍不得他，你想他抱抱你，最后一次。

‘田柾国？柾国，柾国……’安眠药起作用了，你轻轻地唤着他，迷恋地叫着他的名字，这是你最后唤他了。

你草草收拾好几件衣服，拿好新手机便离开了。你坐在游轮上，海风肆意地吹刮着你的肌肤，冰冷了你的心，你甚至还在幻想，田柾国会不会中途醒来发现你不见了。看吧，你果真如此不舍得他。

你下了游轮打车来到机场，你看着机场大屏幕上播放的实时新闻：姜氏夫妇偷税漏税入狱，姜栀神秘失踪数月。你好难受，不光是怀孕带来的肉体难受，心脏也如万针穿过。你默默戴好口罩以防有人认出。登机了，你失魂落魄地看着离你越来越远的陆地，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