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 第一日抄书结束

一直是小姑娘负责说蓝忘机抄写，夹杂着来自小姑娘的频繁讲解，偶尔蓝忘机提出一两个问题，直到了晚上。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藏书阁的烛台终于被蓝忘机用火折子点亮，外面过道的路灯也被弟子一一引燃。

灵儿伸个懒腰，站起身子，心里叹喂一声，终于要结束了。

嗓子都要冒烟了。

今日的藏书阁好像特别费茶水，来送茶的弟子一下午来了四五次。先是蓝忘机打嗝需要喝水顺气，再是灵儿说和讲需要润嗓子。怕是那弟子最忙的就是今日了。

又是一口清茶入口，这一壶菊花茶水又见了底。

风灵儿今日就到这里吧。

蓝忘机见灵儿起身，自己并没有什么动作，继续抄写上一句没有抄完的，然后趁机在砚台上研墨几下。

突然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从大开的窗前传出，蓝忘机都来不及收拾身前的纸笔，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蓝忘机今日忘机谢风前辈解惑之恩。

风灵儿（从窗前转身面对蓝忘机）恩？

风灵儿呵。

灵儿看着蓝忘机拘着礼也却不再言语了，身体向后靠过去，手肘撑着身后的窗框，一副慵懒的样子，但神色中好像带着一点疲倦。

是今日给自己讲解感到劳累了吗？

若是蓝忘机明确问出，灵儿可以肯定的回答不是，至于是什么，蓝忘机不知道，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

纤长睫羽轻颤，半盍的眼底下带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该有的神情，像是经历了百年的沧桑，穿越了百里的荒山。

想让人怜惜。

蓝忘机心里有些微微的发疼，他大概能感觉到灵儿此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一抹伤感，不是来源于自己，也不是来源于今日的疲累。

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嵇沉古录》里的那位波路吗？

还是什么其他的自己不知道的？

蓝忘机今日前辈劳累费心，忘机送前辈回去休息。

这话说的有些干，嗓子里被堵住似的有点不舒服。

风灵儿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风灵儿你也别送了，麻烦。

灵儿像是刚才一样，还是没有看他，脚步有些慢吞吞的向门口移去，双手触到巨大的木门时，突然顿住了，侧过脸来。

风灵儿明日下午我再来，上午就不来了。

风灵儿（因为上午我要睡觉。）

在袅娜的暖黄灯火中，小姑娘的脸也有些朦胧的感觉，在这时候，她眼神中好像有了些淡色的暖意，衬这纯白的蓝家弟子常服，有种伤感的气氛，明明是在藏书阁，蓝忘机却能从中感到一丝”烟火气“，不仅不俗反而更显得面前之人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似的，是什么东西割裂了同一空间的两个人？

门”吱呢“一声”龙吟“，又”吱呦“一声”虎啸“，灵儿已经出门而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站在屋里的蓝忘机能清晰的听到屋外人的脚步声，很轻盈，很灵巧。

蓝忘机不！

蓝忘机小声的突然自言自语一声，快速绕过腿前的书桌向门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