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躺了一天后，莫秋言披上外套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不该躺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去找了韩峰。

“你怎么出来了？发烧还没好，更应该好好休息。”

韩峰正要送莫秋言回去，莫秋言却并不想回去：“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不碍事，比起这个，世新国的事更重要，按照哥哥的计划，我们和青羽国马上又要迎来一战…”

韩峰打断了莫秋言的话：“身体要紧，听话，回去休息，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可我是世新国的王子，我必须担起我的责任！咳咳咳…”一阵寒风吹过，寒冷让莫秋言忍不住咳了几声

韩峰淡定地反问道：“就凭你这副拖着病的身体，也想治理好世新国？”

莫秋言无话可说，但心里仍旧不甘心。

韩峰继续说道：“如果世新国的二王子出了事，国民会怎么想？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莫玟又会有多担心？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秋言，这些事我相信你都懂。”

“我没有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只是想…多少做些什么，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我不想干躺着。”

“怕做噩梦？”

莫秋言轻轻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一闭上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莫玟，他真的怕再也见不到这唯一的血亲了。

韩峰吐了口气，朝会议室走去，莫秋言跟了上去，这大概就算默许了吧。

“对这次出战，殿下您有什么看法？”

韩峰用的是“殿下”这个尊称，可见，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转变了。

莫秋言看了看沙盘，回答道：“我对打仗这类的不是很懂，兵书也只接触过一点，更别说实战，自然是全权交给你，我也不会跟去拖后腿。”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还有，韩峰哥，能教我用枪吗？”

莫秋言看向韩峰，韩峰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学用枪了？”

“总有一天要用的，处在这样的乱世，这是必修课。”

“但莫玟可不希望你拿枪。”

“你是说，我哥会反对吗？”

“他不想你手上沾血。”

莫秋言低头沉默了几秒，回想起莫玟在芝灵国时说的一句话， “你只需要干干净净地做个世新国王子，这样就够了。”

“好吧。”莫秋言低着头，像是有些失落，随即便向外走去。

我当真只能做个旁观者吗，莫秋言诘问着自己，他也深深爱着这个国家，他也想选择自己的路，但为什么总感觉，莫玟已经替他做了选择，甚至把路都给他铺好了。

夜晚，一座偏僻的荒山上，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树上的鸟儿也受了惊吓，飞出了几只。

“这枪声果真不是一般的响，还好这里远离城市。”莫秋言身着深色风衣，端详着手中的手枪，刚刚那枪他射偏了。

接着他又握住枪，对着远处的一块石头再次打了一枪，那石头上贴着靶子。

“嘣！”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虽然没脱靶，但还是偏了些。

正当莫秋言思考自己开枪的姿势哪里出了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照你这么打，能打中才怪了。”

莫秋言被吓了一跳，忐忑地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个陌生的青年人

莫秋言这才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偷跑出来偷偷练枪法，被尹格飞和韩峰发现了。

“这位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哪里不妥？”莫秋言的语气很客气。

青年走到莫秋言身边，握住他握枪的那只手，帮他调整着姿势：“右肩和左肩要相平，手不要握太紧。”

子弹飞射出去，正中靶心。

“好厉害的枪法…”莫秋言有些震惊地看向那名青年，他看上去也不过二三十岁，却有着如此精湛的枪法。

“多谢夸奖，三脚猫功夫而已，不足为奇。”青年也微笑着回应莫秋言。

“你从过军吗？”

“没有，我只是个四处游历的无业游民。”

这番话，莫秋言肯定是不相信的，这么高超的技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既是无业游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到这荒郊野岭来？世新国的夜市可比这有趣多了。”

“问别人的身份前，你不也应该亮明身份吗？”

“我叫莫秋言，只是个高中生。”王子的身份不能轻易告诉陌生人，莫秋言留了个心眼。

“高中生大晚上不写作业来这种荒郊野岭练枪？”那青年人面含微笑，自然也不相信莫秋言的话。

“今天周五，我家里人不允许我碰枪，我就只能偷偷来练。”

“父母不允许还要一意孤行？而且，世新国好像不能在民间用枪吧？”

莫秋言微微一震，他忘记了这点。

但他没有慌了阵脚：“你怎么就肯定我是世新国人？”

“不是世新国人难不成是青羽国人？”

“正是。”

青年人笑了笑，对面前的少年起了些兴趣：“那好吧，我叫秦谭。”

秦谭是个常年隐居于江湖的侠客。

“江湖中人？”

“是啊。”秦谭扫了一眼莫秋言手中的那把手枪：“能搞到这把枪，你家境应该不错，像你这种少爷练枪根本没必要。”

“有必要。”莫秋言不再理会秦谭，握住枪又朝靶子打出了几发子弹。

“你的身体其实不适合习武，一个高中生而已，好好读书就会有出路，学枪这种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我有自己的理由，不用你多管。”莫秋言的眼神坚定，紧盯着靶心。

秦谭看着莫秋言打出一发又一发子弹，笑出了声：“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子弹打完了，莫秋言也停下了：“你能教我吗？”

“我从不收徒弟。”

“好吧。”

“但是呢，朋友还是可以交的，告诉你一个很管用的方法，把靶心想成你最讨厌的人，击中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说完，秦谭便朝树林深处走去，莫秋言望着他一点点在黑暗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