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的夜晚

花洒不断射出热水，打湿了莫秋言的头发，浴室里雾水缭绕。

莫秋言望着被水粘湿的克之泪，理了理思绪，对于克之泪，他还有很多问题。

首先，它对莫秋言的保护作用就有疑点，既然克之泪可以保护他，那为什么当初心脏病突发的时候，莫玟会那么着急，在沈觅以莫秋言的性命威胁莫玟时，他为何妥协了。

然而，莫秋言的猜想并不是没有，如果克之泪仅仅只能帮助他维持生命力，而活着的状态是无法决定的，那么就能解释得通了。

也就是说，一旦受了致命伤，克之泪只能保证莫秋言还活着，而能不能醒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那次在战场上，韩峰和颜芪君为什么丝毫不慌，就要考虑到那些青羽国人知道无法杀死莫秋言，而他们当时的最佳选择，不是一遍遍尝试杀死他，浪费时间而且是无用功，倒不如做人质来的明智。

莫秋言也只能想到这些，他能确定他所想的，和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

他关掉了花洒，拿起一旁的白毛巾擦了擦头发。

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正巧碰上了刚回来的莫玟。

“头发湿成这样也不知道擦擦，坐下。”

莫秋言乖乖地坐下了，莫玟拿了毛巾就帮他轻轻擦了几下。

“我又不是没有擦。”

“还在滴水叫擦过了？小心感冒了。”

“擦不干我有什么办法，况且你不也刚给我上了药又跑出去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

莫玟放下毛巾，去拿了吹风机，给莫秋言吹着头发。

莫玟悠闲地说道：“我有多久没给你吹头发了，还记得你小时候，很讨厌吹头发。”

莫玟靠着莫秋言很近，所以他的声音温柔却并没有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莫秋言还觉得耳边有点痒痒的。

“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太吵了。”

“现在就不觉得吵了？”

“现在…你能这样耐心地给我吹头发，就已经很满足了。”莫秋言的声音不是很响，但莫玟听得一清二楚。

“那下次，哥哥再给你吹头发。”莫玟几乎是贴着莫秋言的耳朵说的，声音很轻。

希望还有下次…

现在局势不定，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哥，关于那些信徒…”莫秋言说一半又不想往下说了，他怕说这个莫玟又会生气。

莫玟非但没生气还十分轻浮地说道：“我猜，你不敢往下说是怕我生气。”

莫秋言看了眼莫玟，待在些许震惊但不多，更多的是钦佩。

“在你眼里，你哥我是这么暴躁的人？”

“我下午提沈觅的时候，你就生气了。”

“好，是哥的错，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沈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莫玟听到这个回答，笑了笑，莫秋言的这种想法和他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莫玟关掉了吹风机，头发已经差不多吹干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对那些信徒下死手，是吗？”

“嗯。”莫秋言注视着莫玟，轻声应答。

“很简单，因为他们要杀你。”

“可他们说不定还有同伙，为什么不审问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们不知道更多的东西，就算知道，也都是对我们无用的东西，就算审问，问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多少可信度，与其听他们的谎话混淆视听，还不如尽早除掉。”

莫玟的话句句占理，莫秋言着实已无法反驳，果然，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莫玟考虑的都十分周到。

“为什么你能这么确定？”

“那些信徒我早已调查过，搜集到的情报不在少数，他们大多本应只在永音国和青羽国比较活跃，没料到这次竟毫无征兆地偷溜去芝灵国。”莫玟似是还在自责，毕竟他差点，就把莫秋言的命给算丢了。

莫玟看了眼钟，已经不早了。

“回卧室早点睡吧。”

“嗯。”莫秋言看莫玟像是一会儿又要出去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正装，又问道：“哥，你还要出去吗？”

“不需要了，我一会儿就去洗，你先去睡。”

“喔。”

莫秋言没有多加怀疑，回卧室躺床上了。

深夜，世新国边疆，一个穿着汉服的男人跟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说着些什么。

“想好了？你要是身份暴露，一切可都完了。要面临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

韩峰十分严肃地看着莫玟。

“我要没想好，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了，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更何况，落子无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吧，我知道劝不动你。”

韩峰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玟带着斗篷上的帽子，独自一人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照顾好秋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