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傻子

前脚景桓刚对景母说明，自己不愿娶沈家小姐，后脚，沈老爷便带着沈长瑛来到景府，说是要求婚约如期举行，只是联姻对象换为云曦。

问起是何缘由，只道是，长瑛心悦之人乃云曦，实非景桓。

那一刻，景桓说不上自己是何种心情，缘何如此，只觉着云曦属实过分，他气云曦要娶长瑛，却非是气云曦娶的是长瑛，应该说，他气云曦竟要娶亲。可这时候的景桓并不清楚。从那以后，对云曦本就没有好脸色的，更加苛刻相待。

他记得，那天娶亲的时候，他第一次穿了一身正红色，他其实很适合红色，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的感觉在。即使那是他要穿着去娶旁人的喜服，可还是很好看。

他没有和云曦一起去沈家接亲，他不想看他的得意满足。后来，他真的看不到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明明说过，他爱的人是他，可是他转眼去娶了旁人，再往后，他再也没对他说过一句情话，连最初的和他日常闲聊都没有了。

他明明说过他不爱长瑛的，可是那天他赶到的时候，他抱着长瑛失神了好久好久。

现在，他竟然又说他要娶旁人。

想得太入神，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云曦是真人还是又是幻象。景桓上前一把搂过云曦，死死圈住他，彷佛要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哥哥，你不能这样。”好不委屈。

云曦被他这一抱给整懵了，刚刚不是还在说婚娶的事吗。被勒得太紧，云曦有点难受，拍了拍禁锢着他的人。

“景桓，你松开，太紧了，我难受。”

景桓充耳不闻，低声在他耳边重复着“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

云曦无奈，他怎么了，他这辈子恪守自己的身份，绝不逾越半分，甚至都躲了那么远，强行忍住所有的思念，逼迫自己在一个逼仄的地方定居，尽可能的少出门，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回来，他还要怎样。

最后一点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景桓，被抱到难以呼吸、浑身发痛，可是，他这一刻竟觉得满足，就当给他最后为数不多的温存好了。

等到景桓离开已经快傍晚了，冬辰和冬若两人为他准备了晚膳，他把四人叫了进来，一齐用膳。本来是不应该的，但是谁都没有拒绝。一顿饭的时间谁都没说话，直到云曦放下碗筷。旁边的冬若已经忍不住抽泣，双肩也跟着轻微的颤抖着。

云曦笑了，鼻头却发酸着，“傻丫头，哭什么。”揉了揉冬若的脑袋。“我明天就走了，你们其实不用在这等我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各自去寻一个好一点的主子吧，或者想要离开景府，我去找夫人说说。”

冬寥冬星一如既往的话少，只静静坐着，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明显兴致不高。

云曦故作轻松的样子，“都哭丧着脸做甚？”

冬辰看着他，小声回道“我们都是自愿留下的，夫人早把卖身契还我们了。”

这是云曦没想到的，他以为只是夫人在维持着他院里的模样罢了。

“傻。”云曦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个字来。

他傻了一辈子了，带了几个傻子，现在这几个傻子还在原地等着他，可他不能再傻了。

“走吧，等我走了，你们也走吧。不要等了，不要犯傻。”是的，不要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