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醒

回到景府，白天与人叙完旧，晚上终于一个人清净了。他没能想到，景夫人竟会经年如一日般保存着他的院子，就连人都未改变过。他院里的还是冬寥冬若冬星冬辰，他们说，少爷只是学艺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故而依旧等在这。

云曦不由得想起上辈子为他而死的冬辰冬若，冬星为他落下一身痼疾，冬寥自绝双目，他们四个对他都是忠心耿耿，却都因他而不得善终。他本想着他走了，他们该会自己去到别处，现在还是全都留下来了。

辗转反侧间，云曦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日升高照的晴日，云曦顶着太阳一步步向上爬着。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怏怏的。还记得小时候，他也很喜欢太阳的，娘亲说过，太阳是温暖的。可他却觉得明明很是炽热，烧灼着整个虚渺的他。

“少爷，身后有人。”冬星一路上都提防着，此次上山的邀约太过巧合，冬星不得不防。

“无事，让他们跟来吧。总得看着我深陷泥泞他们才肯放心，不过啊，他们算错了一步，就算如此，也不会达到他们目的的。”

他千算万算，没能想到，这帮人不仅仅想以他相要挟，更是打算废了他、毁了景府一步大棋。

“云曦，你真的敢来。”对面的何庄主笑道，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没成想，警示真的让他撞上了。

“何庄主此话何意，这般不就正是你为鄙人备下的么，如此看重还真是承蒙庄主抬举，此番令庄主费心了。”

“呵，云少爷莫要妄自菲薄才是，轻而易举抢了弟弟的亲事，如今兄弟阋墙，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在景府作威作福，可不是云少爷的本事。”

看到冬星为护住他落下一身重伤，他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为了所谓的利益对他如此痛下杀手，可惜连累了冬星遭此横祸。觉得好笑却是因为旁人愚蠢，竟觉得他是景府重要的一招，真是可笑至极。他那般做不过是自己为了省麻烦罢了，竟真让他们以为，是景府的意思。景府，景府哪里需要他这般的跳梁小丑。

“云曦，这是你欠景家的！”

画风突变，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这时候的坤塘已经满眼的雪白，平日里的威严又多了些神秘。看似包容一切，可是却总让你忍不住想要臣服。

“哥哥，你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没好，怎的又在吹冷风？”云曦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景桓拿了狼毫大氅到他身后为他披上，而令他惊讶的是坐在窗边的云曦闻言愣了愣神便看着景桓笑了，“并无大碍，这屋里闷得慌。”

这个模样的他们，该是长大后了。他们有多久没这般和谐共处了，不，他们从未这般过。果真是梦吗，圆了他不敢细想的妄想。

“哥哥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如若哥哥再这般态度，就别怪景桓时时盯着哥哥了。”说着话，手上娴熟的为他温了一壶茶。举止从容、；令人赏心悦目。

一旁的云曦低头掩笑，“是是，是哥哥不是，景桓不若把哥哥变小，日日跟在身边可好。”

景桓并未回话，递茶给他的手却是一顿，脸颊绯红。

······

“云曦，你居然当真了，我不过是可怜你、同情你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会原谅你么，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景府，上上下下因你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云曦，你就不该留在这世上。”

“云曦，你最好跑远一点，别让我抓到，我答应了母亲不会杀你，可也只是一次而已。”

云曦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发白。云曦久久未能缓过神来，他不该在这的，再留个一两日，他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