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辞别

云曦还是听从了和尚的建议，和他一起离开。

和尚法号空禾，这次是专程为他而来的坤塘城。见空禾法师的模样就知道他此行势在必得，终归他是要离开的，现在有个像样点的理由也是不错的，至少景夫人放心也不必太过牵挂。

最后和空禾法师商议至春分过后再行辞别。

年后没多久，他和景桓就恢复了功课，这次他们分堂而习，李夫子已经回来了。李夫子久违的春风满面，眉间没了忧虑，看来母亲已无大碍。上辈子不把夫子看在眼里，如今反倒是愈发认真，可惜了夫子这么好的先生。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春分了。

下学后，云曦去到景夫人院里，春芷看到他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默不作声的去向景夫人禀告。景夫人也挺意外，这孩子从不会主动上门找她，从不麻烦人，懂事得让人心疼。

“阿曦，快过来坐。”景夫人招手让他过去，她已经让人去准备茶点去。见他坐下，嘴上忍不住埋怨两句“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来我这走动走动，平日里人影也见不到一个。”

云曦有些赦然，微微低头，他确实有失礼数。景夫人待他很好，他上辈子却伤他们至深，这辈子又故意礼貌疏离，身为做小辈的确实不该。

“阿曦可是有什么事，你可不会无事闲来坐坐的。”景夫人见他害羞，故意打趣道。

在景夫人说完后，云曦此番更是羞愧，但为了他不再犯错，为了景桓、为了景府现在做的决定才是真正对的。

“夫人，云曦这次来是有事想与您商量的。”

景夫人笑了，“就知道是这样，那阿曦是打算和我商议何事呢？”

云曦纂改了部分事实，把遇到空禾的事与景夫人说了一番。景夫人难得沉了脸，倒没说同不同意。云曦也只得安静坐着静待答复。

良久，景夫人终于开口，“既是阿曦与佛家的缘分，我这个做婶婶的也不好过多阻挠，只是阿曦现在年纪尚小，不若再大些再去可好？”

云曦知道夫人疼惜他，可是他真的不敢再留下来了，他生怕何时自己没能控制好自己再一次伤害这个疼惜他的夫人，她的家人，尤其是景桓。他知道这辈子他想再改，已经没可能了，那至少，让他避开，只要他离开了，景府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景桓就可以享受属于他的安宁了。

“夫人不别担心，此番修行是要为我化灾挡难的，不便再延期，而且我是俗家弟子，以后依旧可以回来看您的。”严格说来，是为景府化灾挡难。

“阿曦准备何时动身？”景夫人知晓此事已成定局，也不再劝阻。

云曦微微一笑，“两日后便启程。”再拖，估计他就舍不得走了。而且，景桓不在。

景夫人一愣，竟这般快。“你和桓桓说了吗？”

云曦一怔，低头轻声道“······我走后他自会知晓。”他不想当面和景桓说这事，即使这辈子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可他并不想临走时还要见他。

景夫人有些忧虑“桓桓最是黏你，此番你若不辞而别，他估计要记恨许久了。”

云曦想到他生气的小模样，不由笑了，“他若是生气便气着吧，总好过他来哭着不让我走。若我走了，他再想哭自己也没办法，反倒不闹了。”

景夫人默默叹气，只希望自己儿子不要哭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