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在苏眠养病日子里往这跑的勤快的,除了送书的宫人外,就是多铎。
只是自从赐婚旨意下后,多铎便再也没踏进过这扇大门了。
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的落叶,四周皆现一派枯黄之景。
一堵高峨殿墙,一扇朱红大门,隔开俩个不一样的世界。
殿外多铎立于墙边,手中提着一壶酒独斟独饮。
酒水自仰头的唇边滑下,沾湿前襟,他看着头顶将落的夕阳,眸中被浓烈的橘色刺出一片氤氲水汽。
这些天他日日来此,却再也不敢踏进这走了无数次的大门一步。
只因大门后的女子将是他未来嫂嫂。
他若是推开了那扇大门,那便代表着他将与兄长彻底撕破脸。
那是他的兄长,自小养着他,带着他,护着他如兄如父,世界上最敬重的哥哥。
多铎不懂,世间怎会有这般离奇的事,这种事偏还让他给遇到了。
若那圣旨所写不是多尔衮,他再踏进身后殿中都不会有任何迟疑。
独独那是他不可承受,也从未想过去反抗的哥哥。
他这一生被护的太好,在哥哥的庇佑下活的肆意,也从来没有想过若是哪一天,当哥哥与自己所求想冲突时,自己该如何抉择。
以至于真到了这一刻,他迷茫了。
多铎心里不是没有过那么一份冲动,走进身后这殿中,拉起她的手问他要不要与自己疯一次,赌上一回。
与自己反抗这所谓圣旨,去求可汗一求。
可是每每这么想时,多铎却又在心里嗤笑自己的意想天开。
人家小玉儿都不喜欢你,你这般做除了让她难堪,让哥哥蒙羞外,对得起谁?
若是真这么做了,才是毁了她。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多铎你想害死她吗?!
不,他不想,他也不愿。
所以他只愿龟缩在这里,以酒精麻痹自己,自我感动般的骗着自己,自己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自己会在暗处护着她。
哥真的爱着她,他看得出来,哥哥婚后也一定会对她好的,哥哥比自己厉害,也一定会比自己做的更好。
将来他们若有了孩子,自己一定会好好看护着小侄子,小侄女,一定会……
后面的种种多铎再也想不下去了,仰头灌下的酒自唇国滑落,淌湿了前襟。
温热的泪滑进鬓角,显出几分狼狈来。
他醉了。
无力的倚靠着墙缓缓滑下,酒壶落在脚边,醉眼迷蒙有脸上神情似哭似笑。
多铎小玉儿,小玉儿……
也只有在醉后,他才敢开口唤这个藏在心口染着涩意的名字。
不久后他的贴身仆从寻来,瞧到他这般心下又急又无奈。
但自家主子能怎么办,只能扶回去呗。
挥手让下人将主子扶好,仆从小心翼翼的避着人离开,生怕被哪个眼尖的瞧到惹出不必要的闲话来。
一行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同样匆忙,除了撒落在地上的不多的酒液,什么都没能留下。
离开的多铎却不知道,就在这一墙之隔后,他心中念着想着的女子一如这些天来般,静静伫立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