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试试!”
刘长行眼神一凛,说话的同时快速挥动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之下,“嗡嗡……”长剑发出阵阵低鸣,似也兴奋不已,破空直直刺向刘长宥!
两人不要命的缠斗,招招凛冽不留余力,都想着如何取彼性命!剑刃划破虚空,挥出的剑气扫过屋中陈设,瓷器物件瞬间坠地,伴随着桌椅腿脚断裂的“吱呀”声和利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嗡鸣,屋中顿时杯盘狼藉,混乱不堪。
眼看着他们剑尖相对,即将刺到对方,我心道大事不妙!脑子一浑,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用血肉身躯拦挡在二人中间。
“长安!”
“灵均!”
两人看清来人是我,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但想回力收剑却是来之不及,电光火石间,两柄长剑已一左一右贯入了我的双肩。
我闷哼一声,痛得连惨叫都叫不出。
室内寂静不过转息,只听得又是一声“哧”响。
“啊……”
刘长宥刘长行两人同时抽剑,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我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的痛呼出声,身体也随之滑落。
“灵均!”
刘长行大喊一声立马丢了剑,奔过来将我扶住,我瘫软无力倒在他的怀里,刘长宥也奔过来蹲在我身前,嘴唇嗫嚅声音颤抖着喊我:“长……长安…”
“滚开!”
刘长宥话音未完,刘长行便赤红了一双眼睛,爆呵一声将他推开。
有两滴液体落到我的额头,刘长行僵在半空不敢落下的手以及微微颤抖着的身子让我很是无语。
大哥,有没有搞错!你们两个人,两把剑,两个窟窿眼子全扎在我身上了,疼的是我,你在抖个什么劲儿!
我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刘长宥却提着剑站了起来,他手腕一转,剑尖指向刘长行,眼底是嗜血的残忍和冰山般的寒冷。
“放开她!否则我杀了你!”
他寒着声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已经无法表达此刻的心境,两条胳膊已经痛得没了知觉,只能不停的翻着白眼。刘长行将我护在怀里,抬起头仰视着刘长宥,毫不畏惧的说:“你做梦!”
刘长宥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陡然向前逼近,我挣扎着在刘长行怀中坐起,又不知所谓的强出头。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与刘长行夫妻至今,我对他没有半分爱意,但并非没有半点情谊。这两年他行事越发狠厉,但对我向来宽容宠爱,即便再不堪,也自有天下人论断,尚不到刘长宥当着我的面将他杀死。
刘长宥满脸的不可置信,拧眉望着我。
“灵均,你忘了是他执意将你困在东宫,忘了你这些年所遭受的屈辱,忘了你的丫鬟是怎么死的了吗?”
闻言,我顿时哑然不语。
我自小娇养,受过最严厉的惩罚是禁足抄书,但自入宫后,我无时不被凤皇后训责。我天生任性洒脱,最喜自由无拘,是刘长行不顾我意将我困于茫茫深宫;凤皇后待我向来严厉,执政后一人独大,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在眼里,肆意动辄辱骂,更何况我一个母家与她对立的皇后。
两年来,我始终忘不了那日,凤皇后在我的夙惜殿前,当着我的面叫宫人将白珞死死按在青石路上用长椎将她生生打死,我忘不了那时白珞凄厉幽绝久久回荡的惨叫声,忘不了她死时满头的鲜血和瞪大的双眼,更忘不了凤皇后居高临下满脸鄙夷的俯视着被宫人牢牢压制住分毫动弹不得的我,不带一丝感情的寒声警告。
“须知你的后位和褚家的命运都掌握在本宫的手里,扞拒之前先掂量清楚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她停顿下来,旋即袅娜移步至我跟前,用涂着鲜红似血般蔻丹的手指狠狠刮滑着我的脸颊,用极轻极柔的声音笑着同我说:“你记住,这次打死一个奴才,只是小小的警示,下次……本宫不介意亲自来夙惜宫将一百三十七副棺椁送给你。”
我立时不动了,红着眼眶恭送她。
“娘娘谆谆教诲,褚长安谨记于心,永不敢忘。”
凤皇后转身,钳制我的宫人也松了手,我匍匐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石板,落着眼泪沉闷呼喝:“太后娘娘千秋万岁!”
那样屈辱的时刻,三年来,我一刻也不曾忘记。
如那时所说,我永不敢忘。
但我也记得,自那日后,刘长行与凤皇后彻底离心。他表面与凤皇后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暗地里想尽各种办法拉拢在朝当职又与凤氏一族相敌对的皇子权臣,筹谋两年,就是为了今天。
孰知大局未定,忽然又冲出来一个刘长宥。对待同宗手足,犹能执剑相向,半点不念兄弟亲情,其心思之毒,手段之狠,令人唏嘘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