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迹部一家三口都在吃着早餐,蒙宗恒则在他们不远处站着等候。
迹部妈妈看儿子没什么精神,便问道:“景吾,昨晚没睡好?”
“没有……做了个梦。”迹部摇头道。
“噩梦?”迹部妈妈诧异道,“球队是不是准备比赛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不管输赢,一定是身体健康第一。”
迹部回想了一下那个梦,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梦,只知道梦里有个人在触碰他的头发,让他感觉很暖,很安心……
只是,现在回想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认为,那感觉和今早蒙宗恒碰他时很像。
“忘了是什么梦了。我自然会注意身体,但球队的胜利也是绝对的。”迹部笃定道。
迹部妈妈知道自己儿子懂事,做事一向有分寸,也没太担心,转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蒙宗恒,又柔柔笑道:“宗恒君吃了早餐没有?以后跟我们一起吃吧?”
“啊?我、我吃了。”蒙宗恒没料到突然间被点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迹部妈妈又说:“我们平时很少在家,景吾都是自己吃饭,怪可怜的,以后你都一起在这吃吧。”
“啊?”蒙宗恒有些发愣,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宅里待了有些年头的仆人一大把,也没见他们能和迹部同桌吃饭,这位夫人这是在说,没把他当仆人?而是……迹部的同学?
“挺好的,看在挺有敬业精神的份上,本大爷允许了。”迹部觉得好笑。
相处了那么久以来,迹部就觉得这个人一点仆人的自觉都没有,反而他爸妈在的时候,这个人才老实得像个正经仆人。
蒙宗恒扯了扯嘴角,知道这个人又在调侃他的狗屁“敬业精神”,皮笑肉不笑地礼貌说道:“谢谢少爷恩准。”
吃了早餐,蒙宗恒这才开车带迹部一块上学去,路上还有点赌气似的在飙车。
坐在副驾的迹部感觉到后背紧贴着座椅靠背,这极速飙车的快感,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侧头看向开车的人,看出了他的情绪,迹部又轻扬起唇角觉得今早心情不错。
平时十分钟的车程,今早五分钟到校。
今天早上的早训,蒙宗恒依旧是和桦地对练。因为桦地可以完全模仿出那天手冢的比赛。
他和手冢之间差距,一个是技巧,还有就是他空有一身力量,却不懂运用。昨晚和迹部探讨过后,蒙宗恒便开始纠正自己多余的动作。
这方面的学习,他翻出了立海大真田的比赛录像研究了个透彻。
桦地把球打过来,蒙宗恒眯着眼睛看,抓住了他击球的角度,判断方向,于是提前到了球飞来的方向。
迹部却严厉地说:“太慢了。”
蒙宗恒微微蹙眉,确实太慢了,把球打了几个回合后,开始适应桦地的击球习惯后,他便不再过多用眼力去判断,而是靠直觉。
感觉出位置后,加上一个滑步,蒙宗恒更快到达位置,扬起球拍,仔细回想着真田挥拍的动作。
一瞬之间,挥拍的速度极快,让人一时以为没有挥拍,将球打了回去,桦地站在原地没动,没有接到球。
迹部轻笑道:“这球还算华丽。”
“速度与力量不能同时发挥出来的话,桦地一会就能接住我的球了。”蒙宗恒摇头道。
迹部看了眼时间,今早为了练这一点进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
“休息吧,不着急。”迹部说道。
“好……去洗个澡。”蒙宗恒说。
蒙宗恒跟在迹部身后走,直接去了学生会办公室。两人都是一身汗水,匆匆忙忙了个澡,换上干爽的校服。
看着还有些时间,迹部坐在办公椅上处理学生会工作,蒙宗恒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迹部抬眼看他那副随性的模样,忍不住又说:“宗恒,你知道这个沙发有几个人坐过嘛?”
“谁那么无聊去数谁坐过?”蒙宗恒头也不抬,面前依旧捧着一本书在看。
迹部抬起手,手肘搁在办公桌面上,半握着拳头撑着脑袋,好笑道:
“本大爷国中时期三年,都是国中部学生会会长,高中到现在依旧是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几年下来换了很多次沙发,但坐过本大爷特别订做的沙发的,除了本大爷,只有你一个。”
一听这话,蒙宗恒愣了一下,立马一个激灵感觉如坐针毡。
挪了挪书本,露出半个脑袋,看向迹部的表情,想看他有没有生气,自己坐了他的专座。
迹部挑眉道:“别误会,本大爷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不给坐。都是他们自己约定俗成的这么认为不能坐而已。”
蒙宗恒好奇道:“那你怎么不解释?”
“他们不问,本大爷何必解释。”迹部说。
“倒也是。”
迹部依旧悠悠地看着他的反应,晃动着手里的钢笔,又说:“他们不是本大爷的仆人,而是同学,但他们不问、不敢坐,都是出于对本大爷的敬畏。”
蒙宗恒沉默着等他的下文。
迹部又继续道:“反观你这仆人,嘴里少爷少爷地叫着,却没有一天敬畏着本大爷。”
蒙宗恒心里一惊,难道迹部猜到了什么?
蒙宗恒犹豫着说:“少爷,觉得我不够尊敬你?我以后注意点……”
迹部垂下了双眸,盯着桌面的文件,撑着脑袋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眼角的泪痣,说:
“本大爷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是我朋友,你这种性格挺好,不用对我虚与委蛇,不用改。”
蒙宗恒静默地看着他,所以他对迹部这百般好,终于把“主仆情谊”,升级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
大爷好不容易思考一下他俩的关系,最后结果竟然是朋友?
哪个人亲都亲了还能是朋友……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跟在迹部身边那么久,好像除了队友,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迹部去深交的朋友。
那些过来和迹部交谈的同学,大多带着自家利益来谈。高中时期,说好听点还是青春年华单纯美好的阶段,但对于这学校的这帮已经开始创业或者接手自家生意的大爷小姐来说,这个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社交圈。
也不难怪他对“朋友”这个领域层度的理解这么浅。
想到这,蒙宗恒又小心翼翼地问:“少爷,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普通高中生朋友之间的日常?”
“啊?”迹部眨巴着眼睛看他,一时没跟上蒙宗恒的脑回路。